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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白为他人作嫁衣什么的(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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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情愿的撒肯仍在心怀侥倖,还以为那场「灾情」该能拖住对方脚步,此时明显报復的恐吓举动还只是前菜而已。

就算克莱尔及望氏两家的联姻婚礼照常举行,男方新人侥倖脱逃牵连责难;逝去王者的遗体报销竟也未让应该心痛欲绝的帝王消沉不已,预想中的惨烈后果平静的像一场梦境。究竟那是暴风雨前的寧静,或者其实是某人早就渐渐想开、又找不到台阶顺势而下,于是只能等着某一个契机到来?

十几天以来未曾听说过望氏临头的灾难,撒肯更不敢主动接触嫌疑,尤其弟弟贝尔那边又毫无求助的讯号──当日被指派照料娜塔莉、并等待鲁卡归返的贝尔完全不清楚后头的手脚,还认定其兄与好友及时赶上门桥签退的时间并能各自归返──显然弥雅望在危及之中仍有脱身的手段,虽然对此感到失望,撒肯又更加有些扭曲的喜悦。

绑缚住尼莫双腿的尸体总算毁尽,他已重得自由。

潜伏在阴影底下、长年下来渐渐生锈的锁鍊清脆地掉在沙地上,撒肯彷彿能听见后头那阵轻盈的匆促追逐,胸口又不禁欢腾发烫。

──但那只是他的想像。

现实是,马车中现身的帝王神情自若,表面温柔地应对其妹,偶尔投射而来、森冷的目光隐含某条仍在渗血的创疤。

由于那条血痕,撒肯曾一度以为自己成功担任起解救他的英雄,对方将会在沉痛的注目中流露感激,等到如同暴风过境的怒气发洩后,他们停滞的「友谊」将要重新开始。

然而预想的情形并未发生。

「我得诚实告诉你,如果不是因为顾虑玛莉的心情,我会用最残忍的手法让你一家都给他陪葬。」寻到舒适的坐位后,尼莫阴沉而暴戾的模样与门外时判若两人。

「……我没有做错。」撒肯早知道逃不过遭难,也不至于天真地妄图含糊脱罪,但又不敢去注视那张满佈狞色的面容。

「从十年前开始就是,凯拉究竟怎么冒犯你了?为了权势地位让你砍下他的头,如今竟敢还毁去他的身体,撒肯罗桑,你怎么敢?」

「我……嫉妒他!」咬牙透露的真相使这位男子通红眼眶,他不敢承认,明明前后都不曾交集,却无比妒恨那名幸运的男人。身为帝者已经享尽神明大方的恩赐,为何还要指染禁忌?彷彿全天下最好的事物都要霸佔到手中,即便厌倦捨弃、被捨弃之人又仍在念念不忘,一心只想回到他的身边,视若无睹周遭暗自期盼的眼光。

「即便我杀了他、砍下他的头颅,仍然无法进到你的眼中,尼莫,你说的残忍,不是早就实行了吗?明知道我最惧怕被你无视,我寧愿被你用残酷的刑罚施予,就算是恨也罢,不能稍微回头看看我吗?」明明与那逝去的前王有相同的金发,也许当年就是为此才得到青年青睞注视,阴暗的内心却为此感到喜悦不已,宛如最卑微的虫子执着追寻甜蜜的花朵,他的心愿如此渺小,可对方此时又只漠然地别开视线。

「你没资格。」淡漠的、无情的讥誚,又好似最沉重的死刑宣判。

「尼……」

「若真他注定要死,至少该由我动手才是,你玷污了他的死亡,而我竟然眼睁睁坐视一切。」略带压抑的哽咽中,男人只能摀住流露痛楚的碧眼,但又倔强地仰高下巴,松开手重新居高临下。

开始的第一步疼得犹如针扎,浑身痛得不禁流出眼泪与懊悔,又总好过一直沉浸在血泊中毫无自觉。背过魂断的情人,只能暗自期许终有一日能在地狱的门扉前重逢。

他真的得走了。

「另外再让我好心地警告你,别再动弥雅望一根毫毛,也许你可以不在乎罗桑家族的声誉与贵族位阶,我也有把握重新为玛莉寻妥另一门更合宜的亲事。」

等到门板最后一次开啟,半掩的门扉后头传来妻子与其兄的低声对话,事关屋中沮丧的男人,与其不存在的失职追究。

当对方再度搭上马车离去,贴心的小妻子推门进来,虽然吃惊于他的狼狈跪姿,或者当作为重大的失误祈求谅解。心疼的少妇将丈夫揽入胸前,言语间夹带安抚与羞涩的倾吐。

罗桑家族的下一代长子正在安稳孕育,不久后于明年入秋之前就要诞生。

新的责任,新生的孩儿哭声将会响彻云霄。

而撒肯却还在心想,尼莫终于走出荒沙旧地,瀟洒地越过自己身旁大步往前。

竟还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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