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二)(2 / 2)
配合地弓起腿,你却不打算伺候他到脚底,一层一层剥到半路,齐齐堆在关节处,团成一道枷锁。
他任凭你摆布,胳膊遮到眼睛上,像把自己当个物件,只要看不见,事情就越过他的身体发生,当中没有本人的参与。
你猜测那些头回上花船的人也和他一样,下决心的样子很好做,完成它却需要以另一种面目,过了今晚,他们就没有守着道理过日子的必要了,要么随便地活,要么干脆篡改了道理。
不管怎么说,他们就是道理本身,想到这里,你打了他一记:“你们这种人啊,最招人恨了。”
在“对”的程序里,这句话应该是用娇嗔的口气说出来的,可是具体怎么个“对”法,逃下山的新兵蛋子又如何比你更清楚?因惶然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很快又把嘴闭紧,诧异的叹声从唇齿间溢出。
上得花船来,道理只不过明说了你们不是寻常萍水相逢之人,他竟事先没预想过你会如此大胆,敢于单刀直入。幼芽或是新株?隔着最后一层布料,你用粗粝的手指描摹着轮廓,常年劳作已让双手的感觉不再敏锐,触着熟悉又陌生的物什,你下不了判断。
事实上,直到现在,你的犹豫还没有完全消散。摆在眼前的问题是:如果丈夫中途回来了怎么办?就是他确实死在了水鬼那里,要是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后舱的人一醒来……
夜里起风,河水的微浪也能激荡着你,冲上脑袋的血渐渐冷却下来。你退后一步,思索着,不如只和摇桨一样,把这条船摇到彼岸算数。
你这边改了主意,没过多久,本应任凭摆布、因此而浑身战栗的少年人察觉到了什么,稍稍抬起胳膊漏出一条缝,偷眼看着你,问道:“嫂嫂,你又在怕什么?”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