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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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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挑着担子回来,等这个住斜对门的少妇来敲门,给自己送来她晚上做多了的热饭热菜,便成了他每天心底里的一个隐隐的期待。

走了后,便没有哪个女人会特意给他做热汤面,也没有哪个女人会替他缝补洗衣了。

想到晚上这是最后一次吃了,这汉子的心里,不禁也生出些许的失落。

但没办法。他不是这个名叫朱六的货郎。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他低下头,吃完了面,把最后一口汤也喝光了,自己舀水洗干净碗筷,等她来拿,等了许久,始终不见她来,便起身走到担子前,掀开盖,取出白天特意留下的几把丝线和充当货郎的这些时日里攒起来的数吊钱,连同碗筷一并拿了,往斜对门走去。

朱六虎走到花娘家的门前,便听到屋里传来一阵细细的呻吟之声,听起来十分痛苦。

朱六虎一惊,立刻推门。

门虚掩着,被他一把推开。

桌上一盏油灯,昏暗的灯火,照出一间狭小而简陋的屋子。外头的地上放着些没浆洗的衣裳,呻吟之声,发自里屋。

朱六虎叫了一声她,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了进去,看见花娘湿漉漉地倒在地上,边上是只洗脚盆,盆里的水洒了出来,满地狼藉。

“朱大哥……方才我不小心,摔了一跤,腿怕是摔坏了……”

花娘神色痛楚,抬起脸,冲着他含泪说道。

……

第二天,慕扶兰收到花娘传信的时候,正在房里教着熙儿习字。

阳光从花窗里照射进来,空气带着春日里的淡淡花香,耳畔是清脆的几声鸟鸣。慕扶兰让侍女先伴着熙儿,自己出来,展开刚收到的信。

花娘确实是个寡妇,丈夫早年便死了,但她真实的身份,是王宫里的教导姑姑,机警而能干。先前接了事,便出宫落脚,监视着朱六虎。

花娘在信里说,昨夜她见朱六虎清空货担,收拾行囊,疑心朱六虎是要出城,因不知道他是要离开长沙国还是去往别地继续刺探,所以使计先将人留下。

下一步该如何,等着翁主示下。

朱六虎是谢长庚留下的耳目。

但这个人,却不能动。动了朱六虎,无异于打草惊蛇,是在告诉谢长庚自己这边防备他了。以谢长庚的多疑,他若上了心,真的盯着不放,恐怕就没什么事能瞒得他了。

汝地山中的矿场和兵甲造所,那么大的一个摊子,不可能永远都是秘密。迟早会被人知道的。

重点,是要在长沙国完成扩军之前,务必不能让他,或者刘后的人发现。

这个秘密,是重中之重。

比起这件事,现在别的什么,都是次要。

朱六虎是个大活人,且谢长根既留下了他,想必此人也非泛泛之辈。与其冒着让他离开岳城刺探汝地的风险,还不如将他绊在眼皮子底下,杜绝任何被发现的可能性。

慕扶兰回信,叫她尽量想法继续将人羁在岳城。另外提醒她小心,目前只要将人羁住便可,平日对他不必盯得太紧,免得被他发觉。

信送了出去,慕扶兰再次想起了袁汉鼎。

她回来已经有些时日了,照袁汉鼎的来回路程推算,倘若一切顺利,他应当很快也能回了。

以谢长庚的身份,即便他还记恨王兄,对自己也是不满,但对于以使臣身份过去的袁汉鼎,他应当不至于故意为难。

这点做派,他应当还是有的。

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空了些下来,每每想到袁汉鼎的这趟河西之行,她不再像一开始那样笃定了,总感到心里有些不踏实。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仿佛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却又说不上来。

她现在只希望袁汉鼎能尽快回来,平安无事,她才能放心。

“翁主,殿下请您去宣崇堂,说袁将军回来了!”

一个侍女来通报。

慕扶兰一怔,随即松了口气,急忙去往慕宣卿的书房宣崇堂。

人还没走进去,便听到里头传来笑声。

慕扶兰加快脚步进去,看见袁汉鼎就在里头,正和王兄说着话。两人脸上都带着笑。

她立刻放下了大半条心。

“王兄,袁阿兄!”

她叫了两人一声。

袁汉鼎刚刚才进的城,却马不停蹄立刻就来这里复命。他风尘仆仆,但精神看起来极好。

慕扶兰问他此行经过。他说:“我到了姑臧,方知翁主你已回了,便向谢节度使转了殿下的书信,表过谢意。谢节度使也未为难,一切顺利。”

慕扶兰终于彻底地放下了心,暗笑自己多心,道:“多谢袁阿兄了,一直来回奔波,半刻也没停歇。这次回来,你好生休息些时日。”

袁汉鼎恭敬地说:“翁主你平安回来就是最大的好事,我不辛苦。”

慕宣卿屏退了人,关上门,一把掀开身后的幕帘,笑道:“阿妹,汉鼎,你们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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