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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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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姜望着顾仲濂的背影。她对这个大齐的当朝的权臣的情感着实复杂。

顾仲濂若承认是因为母亲的缘故而不肯对纪姜下杀手,那纪姜反而不愿信。

可那一句“不全是。”却令顾仲濂对许太后的感情,有了真实之处。

“讲良心的时候……难不难做。”

顾仲濂背身笑了笑,“难不难啊……公主当年救宋简性命的时候,难不难。”

这几乎逼出她的眼泪来,女人怀中的孩子哭闹起来,侯夫人连忙抱过来搂在怀中哄着,那还没有完全长开的脸哭得皱成一团。

纪姜不由回想起两年前的冬天,她在榻上醒来,母亲双眼通红地坐在她地榻边。

父皇站在屏风后面,整间宫室都是血腥的味道。

太医跪在她的面前,除了母亲之外,所有的宫人和太监也都跪着。

母亲撩开她额前的湿发:“孩子,你父亲答应你了,放宋简一条生路。”

聪慧如她,慢慢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她将头埋入被褥之中,咬紧自己的手腕,一声都不敢哭出来。

讲良心的时候难不难?

难啊,人在宫廷,在朝堂,每讲一次良心,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顾仲濂见她沉默,回身转了话头。

“公主,听紫荆关奏报,你与有悔在关外遭遇东厂的袭击,不管怎么说,这段时日要委屈你在刑部大牢了,免得东厂再生事端,等刑部结案,臣再请公主与太后娘娘团聚。”

“刑部要怎么结案。”

“这就是臣和陈大人的事了,公主无需担心,等臣的消息便是。”

说完,他扬声唤道:“有悔。”

顾有悔应声过来,顾仲濂将他让道纪姜面前,“公主对琅山之事应还有疑问,谅臣此时不能对公主言明。他是臣的唯一儿子,但臣愿将他的性命交给公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顾有悔便急接道:“父亲的意思是,肯让我守着公主?”

顾仲濂没有应他的话,仍对纪姜续道:“若他能弥补公主所受苦难万分之一,就是他对大齐之功了。”

幼子的啼哭之声渐渐平息下来。牢中四壁安静。

纪姜沉望了顾有悔一眼:“大人这样会害了他。”

顾仲濂笑笑,“无妨,公主,臣与内人为此子取名有悔,其意在此。”

父亲口中说出这句话,无疑残忍。

好在顾有悔似乎并没有去想此话中的含义。

“好,纪姜在刑部等大人的消息,但纪姜还有一问。”

“公主请问。”

“朝廷召七王入京,是什么目的?”

史镜

她虽然问出来, 却没有指望顾仲濂会对她合盘托出。

顾仲濂立在顾有悔身后, 沉默了良久,平声吐出四个字:“以藩削藩。”

以藩削藩。

再解读的明白和露骨一点, 就是借七王之间的相互牵制和猜疑,相互挫蚀。纪姜的脸颊微微发烫,顾仲濂也好, 宋子鸣也罢, 无论在税政,军事,民生上下再多的功夫, 最后也都会落到削藩这件事上。虽不能说完全相应,但这两个人却像是东汉时的另外两大名臣,曹错和主父偃。一个在“晁错错,清君侧”的动荡中被腰斩, 一个行推恩令,但最后仍落得:“及名败身诛,士争言其恶。”

历史当真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触碰皇权而不反主的臣子。

纪姜抬起一只手, 将被那幼子拽松的那一缕头发重新挽回发髻上。此间她一直注视着顾仲濂。

“公主的目光,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啊。”

他的声音平宁, 纪将的手在肩后滞了滞。诚然,相比宋子鸣, 顾中濂的透彻而冷峻。一言说到了本质,甚至在不慌不忙地预测自己的结局,连顾有悔在旁听着, 也半明半不明地皱起了眉。

纪姜还能说什么呢?

她将手垂下来,同时闭上了眼睛,“朝局艰难,望大人保重,护好母后和万岁。”

顾仲濂点了点头,而后往后退了一步,屈膝跪下来,俯首完完整整地行过一个大礼。起身辞去了。

顾有悔走到纪姜身旁。

一面望着顾仲濂渐行渐远的背影,一面道:“我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哪一句。”

“什么将死之人,听得我有点发毛。”

他用剑鞘不安地戳着身后的厚墙,墙缝上的灰尘被震落,在他的后襟上铺了一层灰白。

纪姜弯腰去替他拂拭,“我也不知道,顾大人,向来都是个说话隐晦的人。”

顾仲濂毕竟心实,纠缠也只是一时的,看到她弯腰去替自己拂尘的,心中一下子乐开了花,丝毫没有在面上做掩饰。

“纪姜。”

“嗯?”

“等我爹了结你的事,你要去什么地方。”

纪姜拍着手直起身,“我还没有去想这个问题。”

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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