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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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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惜和同情,还有……还有些他说不明白的东西。

“我……”

他搓了搓手。“我敬他是我父亲,但我们走了两条不一样的路。”

“殊途同归的路。”

“不,不可能是殊途同归。我和他,不是一道的人。”

说话的时候,他甚至梗起了脖子,然而纪姜却笑了笑,那带着病弱的苍白,却又干净地令人无地自容,“你信我啊,顾有悔,这世上,就没有黑与白两条分明的道路,大家殊途同归,只是先与后罢了。”

她的话太深奥,顾有悔听不懂。

他正凝眉去想,一个狱卒从牢门外探出头来,“顾少侠,宋府送寒食的吃食来与临川姑娘。”

顾有悔啐了一口,“什么东西,她吃不下,拿出去倒了。”

“这……”

那狱卒有些迟疑,又知道顾有悔平时大多听她的话,于是又冲她问了一句:“临川姑娘,你看……”

临川偏头道:“是什么东西。”

“哦,是一盒春饼。是宋府的辛奴姑娘亲自送来的,我们替姑娘试过了,没什么问题。”

顾有悔翻了一个白眼。

“拿来我看看。”

那狱卒忙将东西呈了过来,顾有悔随手抓起一块放入口中,刚刚嚼了一口,就忙不迭地吐出来。开口骂道“这个宋简,是傻的吗?苦死了。”

纪姜捡起一块,轻轻地咬了一口。

黄连的苦涩味立即钻入口中。

她不由皱了皱眉,却还是将那一小口咽了下去。

这显然不是男人有的心思。从宋府送过来……

纪姜眼前浮现出了陆以芳的那脸。但她并不全然知道,这份苦,究竟有多蛰心。

蒿里

陆以芳知道, 对于宋简而言, 一年当中最重要的日子,一是清明, 二是十月初八。他从来不过节日,但这两个日子,一定郑重其事。清明祭祖, 十月初八, 则是他父亲的忌日。

对于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来说,亡人的魂魄如遮天蔽日的阴影,吞噬了他大半的人生。他在其中不自知, 阴影之外的人,却看得很明白。

清明日。

那日仍然是个风雨天。天刚发亮的时候响过一阵雷,厚重的乌云压在青黑色的屋脊之上,小厮们搭着梯子在屋顶上修瓦。虽是四月天, 却着实有些冷。陆以芳命人在正堂点了两盏灯火,辛奴举着一盏,她自己举着一盏, 沿着一字排开的四张八仙桌绕行,查点檀香蜡烛, 以及用以烧化的纸钱。

辛奴道:“一会儿还去接小姐吗?还是等着意园的车送小姐过来。”

陆以芳拿起一只火烛,细看烛底的刻字。“还让张乾备车去接吧。不过, 她这几日身子亏得厉害,能不能起行,还不好说。”

辛奴道:“前几年, 哪怕是下暴雨呢,小姐也会和夫人,和爷一道去城外的坟冢拜祭。说来,这也是我们府上,一年到头最大的事,比年节的事还要紧……”

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里也有些哀意。

城外的坟冢在一处荒坡上,四周都是种麦粮的田埂。坟冢里什么都没有埋,不过是一个空冢,立着宋子鸣的碑。其上文字乃宋简亲手所提,用的是他从前惯常的字体。写过这块碑以后,宋简至此改写王献之的行书。拧转的过程很艰难,毕竟那是一手写了十多年的字体,他揉捻过无数的生宣,终有了如今的模样。

这看似像一个了结。实际上,到底还是意难平。

陆以芳的思绪一下子放得有些远。

想起去年和宋简与宋意然一道去空冢祭拜的场景,宋意然泪流满面,述尽几年来的心酸与痛苦,宋简不能久跪,就盘膝坐在碑前,望着其上的几行刻字,长久地沉默不语。那时,她陪着他,长跪碑前。结发为夫妻,得以正妻的名义,参与进他最大的悲伤之中,她的内心有一种扭曲的开怀。

“去西桐堂看看,爷那边打理好了么。”

辛奴将光移至门口,淡道:“陈姨娘去瞧了,咱们还去么。”

陆以芳直起腰身,弯得久了,有些酸疼。

“那便不去了,使人去叫张管事过来。备好车,好去意园。”

这边还未使人去请呢,那边陈锦莲却从西桐堂匆匆地过来了,“夫人,爷那边早起身了,听门房的人说,天还未亮人就出去了。”

陆以芳怔了怔,“留话说去什么地方了吗。”

“没留话,但看着,不像是去意园。”

陆以芳觉得手中的香烛一时有千斤之重。

陈锦莲立在灯火影子里,搅缠着手上的绢子:“也不知道是可怎么回事,哪年的这个日子,爷不是和夫人小姐一道去的。”

人一旦离心起来,当真绝尘不回头。

陆以芳还留着那一点点的夫妻念想,那一点点举案齐眉的幻境,也快随着四月烟雨,模糊成团了。

于是,她悻悻地笑了笑,慢慢地放下手中的纸钱,“罢了,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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