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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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淋漓。

在这件事上,宋简在她身上找到过最平等的位置。

宋简松开手,强行将自己从荒唐的回忆里拽出来。

“你回来做什么?不是都跟着他走了吗?”

纪姜跪直身子,“我走了,小姐也不会放过我,我……不想做逃奴。”

雪中,她眼眸明亮,看不见一丝污浊。

“楼将军,跟着我一道回来了,爷要见他吗?”

宋简背往后仰,与她拉开些距离。

“临川,你真的很蠢,顾有悔肯放你与楼鼎显一道回来,你与顾仲濂的关系,在我这里,就再也说不清了。”

“本来也说不清楚,不过,您已不是当年公主府的宋简,面对这样的我,您根本不需要怕。”

宋简站起身,低头看着她“对,对你,我可以割耳挖眼。你不要以为,我还对你有一丝的怜惜,我让你留在我身边,是要你赎罪,赎我宋家满门,十余条命的罪。除此之外,顾仲濂当你是插入青州的剑,我也能把你,磨成抵在朝廷咽喉的刀。”

说完,他站起身。

“起来,跟我进来。”

堂内烧着滚烫的炭火。

张乾见他们二人进来,忙识趣地和门退了出去。灯焰安宁,她轻盈的发丝,在热气带出的细风里轻扬。

宋简抬手,脱掉外袍,只余下一件中衣。回身坐在榻上。

“过来。”

纪姜的双手被绑着,在雪地里跪得有些久,血液不大流通,猛地进到这温暖的屋内,血脉冲涌,绳子便压得肉疼。

她向宋简走近几步。宋简随手将外袍抛挂在一旁的椅上。

“转过去。”

她也听话,慢慢地转过身去。

宋简低下头,在她的手腕上寻到绳头。一圈一圈把绳子从她的手腕上解下来。他的动作很慢,一圈一圈解得十分仔细。手指偶尔触碰她冰冷的皮肤。他的手很温暖,每一次触碰,都引纪姜肩膀一阵瑟瑟的颤抖。

“你抖什么。”

他的手停在她背后,“张乾。”

门外的人应道:“在呢,爷,您说。”

他的声音里似乎有笑声,“下次绑她,不要跟捆得这么扎实。我这里不是刑部的大牢。”

张乾自然听不懂他的意思,愣了愣,只能连声应是。

说话间,她手臂上的绳子也被解了下来,失去束缚,血脉一下子贯流,她立马感到一阵酸痛。

宋简将余下的绳子丢到一边。

“去传水。”

“啊?”

“赎罪。”

情分

纪姜明白过来,刚要推门出去,背后却被什么东西覆住,而后又一路滑掉至她的脚边。

她低头一看,是宋简的那件狐狸皮袍子。纪姜回头,宋简的手刚刚垂下,他曲腿斜靠在榻上,低头单手解着腰间的系带。

“裹着去。”

但凡人口不肯承认的东西,都是既美好,又伤人的。

浮世为夫妻的情意,善意,被累世的仇怨掐住咽喉。哪怕他挣扎着顶其所有的硬骨头,但他始终摁不灭,心中那盏温柔的灯。

纪姜望着他修长干净的手指,他似乎也感觉到了她的目光,手停滞在带结上。他也没有抬头,灯焰烧在他的眼中。

“去啊。”

小厮抬了水进来。迎绣拉开绸纱屏风。水烟氤氲开来,张乾走到纪姜声旁,轻声说了一句:“爷不喜欢过热的水,仔细伺候。”

纪姜垂目点了点头。他们一起相处过三年,既有公主之尊,她从来没有放下过一次身段来服侍过宋简,她知道宋简擅诗文,好金石,过目成诵,能默棋册琴谱。金玉在外,他是她的体面,也是整个皇族婚姻的体面。

但关于生活最细枝末节的地方,她当真全然不知。

男人喜欢吃什么,沐浴的水温几何,春秋交际之间,他似乎偶尔犯咳疾,记忆里,他常常亲手泡一种带着桔梗味的茶,但那究竟是什么茶,她不曾问起过。

那三年,除了她,他再不曾有一个亲近的女人,所以宋简在她的府中,到底是怎么生活的呢。

水顺着纪姜拇指上的扳指流入浴桶中。她一面想,一面试着桶中的水温。

带水烟清瘦下来时,绸帐屏风响了响。

宋简赤脚踩了进来,正站在木施前,解他手腕上的沉香珠串。一百零八颗,褐色的穿线已经有些老旧了,他在手腕上缠了三圈。他解地并不顺当,偶尔穿线缠绕在一起,他到不着急,将手举到灯下,翻出交缠处,稍显笨拙地去挑开。

纪姜放下手中的水瓢,走到他身旁,伸手替下了他的手。

男人们,似乎都不大会做这样细致的活路,然而女人,纵然在尊贵,也有一双灵巧的手。

她找到了症结,两三下便抖开了,回身将它往木施上挂去。

“爷,线都旧了,明儿,让人拿出去,重新串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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