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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膝上一下下地抚摸。

那隻猫是那个男人送的,代替他占据了赛提尔的膝盖与内心──希雷特看着黑猫,神色越发阴沉了起来。

「亚斯塔多大了?」他轻声问:「他说你到死都会留着那隻猫,是什么意思?」

赛提尔没理他,自顾自地翻书。

──寂静笼罩整个房间。

黑猫突然发出惊恐的叫声。牠跳下赛提尔的膝盖,跑得不见踪影;赛提尔抬起头──希雷特正握着他的肩膀,迫使他停下手边的工作。

「和我说说话,好吗?」恶魔的声音染上一丝哀求的味道,「我好慌,赛提尔。你这样子……看也不看我,好像……没有我,你也不会有任何差别──」

「差的可多了。」赛提尔不客气地出声打断他:「没有你的话,这个五级幻惑术根本难不倒我,我也能想出解咒符的破解方式,传送室前的魔力隐蔽法阵也早就完成了,但我还是让你待在这,你还想怎样?」

「是的。」他悄声说:「但我……仍然感觉寂寞,因为你什么都不告诉我。」

「我没有不让你离开。」赛提尔回答:「你大可去找一个喋喋不休的新室友,门就在那里。」

希雷特忧伤地望着他。

「你真残忍。」他轻轻地说:「在我表明自己的心意之后,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赛提尔没再说话。他烦闷地翻阅书本,觉得思绪被恶魔搅得纷杂不堪。

凝滞的沉默很快吞噬整个空间。他和希雷特的对话总是如此结束,平常那沉静总让他安心平静,但此刻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也许是因为希雷特满怀忧伤的视线。赛提尔想。当然,他总是这样,忧愁、寂寥、鬱鬱寡欢,彷彿他正在扮演一个悲剧里的主角,容不得一点欢快的气氛。

曾经他认为那只是恶魔本身的性情使然。就像诗人的无病呻吟,时下剧作家撰写的滥情剧码──他的微笑美丽却沉鬱,吐出的话语每一句都能写进舞台剧演员的台词,伴随夸张的面部表情与肢体动作,被厚重礼服层层叠叠覆盖以取悦台下那些虚度光阴的蠢蛋们;他以嘲讽的眼神看他,冷眼看待那些表演与踏入陷阱的人,又带着一些怜悯。

但曾几何时──他也被带进恶魔的情绪里,失去了游刃有馀的姿态。

他知道,那悲伤并不只是恶魔的本质。

赛提尔记得希雷特真正愉快的模样。他刚住进来那几天,四周的气氛明朗得彷彿变了个人,语调轻快上扬,脸上的笑容像春日的太阳般和煦;他看着希雷特跪在书房的地板,好奇地翻阅自己苦心蒐集的魔法书,恶魔的尾巴──在他的房子里任何外来法术都会被削弱,隐蔽术亦同──覆满鳞片的尾端轻轻摇晃,黑猫趴在地上目不转睛地看,他也是。对方注意到他的视线抬起头,对他回以温柔万分的微笑。

「你喜欢吗?」他问,长长的尾巴绕到身前,讨好似地弯出了个心型。

赛提尔突然觉得不知所措。他低下头,继续画自己的法阵,过了一会才又抬头瞟了一眼。

这次,恶魔背对着自己,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垂落在地面的尾巴安静地静止,一动也不动。

那天他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

头一次,他把希雷特赶出书房。恶魔只是安静地望着他,然后顺从地离去,这让赛提尔觉得更加难受──同时又迷惑不已。

他不懂自己的情绪由何而来。

希雷特的言行和赛提尔所认识的恶魔没什么不同,但有什么不一样了。当他看着自己的时候,他会没来由地觉得心慌。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比起轻蔑更多的情绪是抗拒,他其实并不喜欢这些。

不喜欢他诉说的那些扰人的言语,不喜欢他若有似无的碰触与像是看透一切的温柔眼神。

那让他无所适从。

沉默又持续了好一阵子,然后终于被猝不及防地打破。

「亚斯塔死过一次。」他说。

希雷特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他,后者不自在地移开目光。

「詹森……我的一个表兄,他发现了亚斯塔,当着我的面用长剑刺穿了他的肚子。」

他头也不抬,目光紧盯着书本,身体僵硬地绷紧──希雷特意识到对方正在试图向他解释,讲述一段他不愿提及的回忆,为了回应自己的询问。

「我施法迷昏詹森,以他的生命作为祭品,及时唤回亚斯塔的灵魂,并维持身体机能及魂魄的稳定……詹森幸运活了下来,但仪式让他们產生连结,使他们共享同样的寿命──理论上,亚斯塔可以活到半百,而詹森也许到死都不会明白为什么他老得比别人快。」他顿了顿,「那是他欠他的。一命抵一命,很公平。」

「是的,很公平。」希雷特说。

赛提尔转头看他。恶魔的表情温柔带着鼓励,像是看着孩子初学走路的父母;这让赛提尔觉得有些滑稽,但他确实因此感到放松许多,于是他试着继续讲下去。

「不只如此,我会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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