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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为奴 第46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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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敲着书案边缘,发出笃笃声响,那一下下的,好像每一记都敲打在容与心口,不由让人忐忑之余,更添烦闷。

少不得还要耐下性子,容与淡笑着解释,“外官们逢年过节,总是免不了要上京打点,这是官场旧俗,在其位者,鲜少有能不从众者。臣以为也不能因此苛责钱之浩,至于其人政绩如何,还望皇上再仔细考察,若果真不堪大用,自然也不必再给他机会。”

“不然,能晓得送这等风雅之礼的人,怎么会不堪大用?”秦若臻略略提高声音,似在夸赞钱之浩,语气却难掩奚笑,“为官者,察言观色也是一等要务,人在千里之外,既能知晓厂臣你的喜好,也算是个精明人了。”

至此已然无言以对,容与干脆垂目保持沉默。半晌之后,听到沈徽轻声一笑,“他才回来,皇后就把人弄得这么紧张。你也别只顾说话了,把那帖子拿来给朕瞧瞧。”

容与依言奉上韭花贴。沈徽唇角衔笑,看了一会儿才将帖子合上,抬首注视着他,眼里显出一抹他许久都不曾见过的疏离,“这是你要献给朕的?”

听容与说是,他便点头道,“朕收下了,你且去罢,等朕有事再唤你。”

说话间,沈徽略一顾容与,眼波在他身上一转,又看向了别处,笑着安慰道,“放心,朕不会查你的账。你为朕做了这么多事,就当朕赏赐你的,确也没什么。”

一刹那,仿佛有重物击打在胸口,容与心神一乱,禁不住气血翻涌,脑中已是一片空白,更不想在这二人面前再做逗留,忙躬身匆匆行过礼,垂手退出了殿外。

无语凝噎,心下一片惨伤,突然很想发足狂奔,步履却又滞重乏力。耳畔只不断的响起,沈徽不信他……整个人如坠魔障。

走回房里,气息才算平复下来,转念思量,自己到底是实心肠了些,一时激愤过后,才想起沈徽当着秦若臻说那番话,大抵又有作戏的成分。

君臣相处,最忌猜忌。沈徽从不曾疑过他,如今不知是为安抚秦若臻,还是为安抚前朝跃跃欲试弹劾自己的人,才会故意这般流露一丝不满。

想想方才瞬间白下来的面孔,他轻轻一哂,确实也算是配合着做了一场戏。

只是这样的日子,不知还要持续到何时。前朝内廷,已是树敌重重,他固然可以不在乎,可日日受这样冷嘲热讽,再好的脾气也难免要作色,他不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说不准捱不下去时,也会不顾一切请沈徽准他离开。

可惜只是想想,果然到了晚上,又被派了新差事,这日却是沈徽点明要他值夜,或许也是有些话要对他明说。

沈徽才刚沐浴过,散着头发倚在床上,幽幽看着他,劈面就是数落,“朕没想到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在外头做的事,愈发不管不顾。卖官……哼,你知不知道这么一闹,秦太岳一干人数落了你多少罪过。”顿了顿,语气是恨铁不成钢,但更多的还是牵挂心疼,“你就不为自己着想,非要弄这么大!”

这话还真问着了,容与的确没为自己想过。当时灵光一现,说脑子一热也不过分,再者换个角度思量,对于江春那帮人而言,不过是要一个大家双赢的局面。他们花钱买名望,同时又解决了朝廷燃眉之急,当然这个办法并不是长久之计,国家官职自然还须存有一定的严谨体统。

可话说回来,当时他奏请了,沈徽也准奏了,现如今又在埋怨他太过激进?他缓缓抬眼,睫毛上翘,不知不觉间,神情带了点莫名不安,又像是含了几分委屈难言。

沈徽看得眉心一跳,不由得声气都软了下来,半日冲他招了招手。

容与瞧见了,却并没动弹,沈徽倚在床上,姿态再悠然不过的,这会子也不需要他服侍着宽衣解带,可又叫他做什么?

沈徽一招不成,见他兀自敛着眉,长长的睫毛覆盖下来,那阴影里似乎隐隐有层青晕,这人显然还没休整好。其实依着他的本意,是该让他好好歇着,可偏生就是舍不得,白天发生过的事,他是急于和他解释的。

自那晚表露过心迹,自此后他再没踏足过后宫。好在如今宫里只剩下秦若臻一人,端嫔不过是个摆设,往后优容以待也就是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愧疚。但再让他对别的女人谈笑暧昧,哪怕只是逢场作戏,也会在彼时彼刻,记起他林容与的脸。

那些日子面对秦若臻,产生的厌烦不足为外人道,原以为自己可以应付,却不想竟是片刻都不想多停留。

近二十年了,从没这样心心念念放不下一个人,他也觉得自己快要不疯魔不成活。无论如何也思忖不明白,究竟是真的情根深种,还是只为着还不曾得到手。

那便试验过,才晓得能不能放下,他要他来,就是为了验证。然而人站在面前,清瘦飘逸,缄默无言,紧紧抿着的唇,微微发颤的下颌,让他情不自禁的有种向往,却也情不自禁的产生了怯意。

不能伤着他,更不能吓着他,鬼使神差的,沈徽轻轻拍了拍床边,“过来坐,陪朕说说话。”

容与皱眉,倘若沈徽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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