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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3)(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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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我没有重逢的喜悦,反而有重重的焦灼无助压在心口?

是因为虽然活着,却活得卑贱吗?

呵,儿子是女人的玩物,母亲是男人的玩物哈~哈哈哈哈哈哈老天哪,这是对我离经判道的惩处吗?是不是,我根本就应该老死在那口地窖里,是不是,我根本不配拥有希望?

好吧,我又在你面前失态了。还是让我接着说下去吧。

我认出了老娘,可那女人却像躲瘟神似的跑进了纤丝坊。那一刻我很失望,以为她根本没有认出我是谁,就像晓川一样。

我像个傻瓜似的不知所措,千头万绪不知应从哪里开始。

这时张昌宗那厮从坊里走了出来,皮笑肉不笑的跟我打招呼。

我心里乱作一团,哪有心情跟他打哈哈,于是绕开他就要进坊。

当我一脚刚迈进门坎儿,就听身后咚的一声闷响,把所有人都震了一下。

我回头一看,婉红正在不远处趴着呢血从她身下面流出来,流了一地,黑色的

我的老娘,这回真真儿的死了。

她没有留下一句话,就这么去了。

是什么样的屈辱与悔恨,使十多年孤苦无依的她,也难以承受了

我感同身受,却流不出泪来。

那一刻,关于这个女人所有冷却的记忆全部沸腾起来,我想起她陪伴我少年的慈爱,想起她抛弃我背后隐忍的泪水而此时此刻,她用死来告诉我,她不是不认我,而是,没有勇气认我

晦气!

人丛中传来张昌宗厌恶地咒骂,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拳头紧了又放,放了再紧,可我,却失去了勇气。

我看着姓张的领着一行随从扬长而去,看着人们指指点点,我看不下去了

我对老鸨说,要替婉红造一副最好的棺材,将她葬于风水通达之所。

老鸨讶异地问我与婉红的关系。

而我什么也讲不出口,我再一次失掉了承认的勇气,只能畏缩着,在人们的猜疑中,蹒跚离去。

绑架

我的老娘,名叫宁婉红。

婉红七岁为奴,二八年华不更事,失身怀子。藏子八载,被捕不敢认。子遁走,遂趁乱逃亡,颠沛流离,入长安,沦为妓人。

这,便是我所知道的关于老娘的一生。

呵~娘啊,若我能够抢先拦住你,或是坚决着喊你一声,也许今日还能有一个人替我收尸,每年忌日还能有一个人为我扫坟

我披散着头发,拎着用紫金发冠换来的腔酒从酒嗣踉跄而出。

我像一个迷失轮回道的孤鬼,飘飘摇摇,寻找能够接纳我所有苦痛与丑恶的避难所。那地方,不是恒国公府,不是淮汀阁,而是,某人的心。

可笑的是,我永远到不了了

我一步一停地走上一座石桥,凭栏望去,长安城依旧星火点点,在远处,分不清哪是星辰,哪是灯火。我找不到大明宫,找不到玄武门,找不到心里那个人的影子。

哈哈~晓川,暮晓川,你在哪儿?在哪儿啊!我好像,快被撕裂了

宁海瑈。有人在身后叫我的名字,但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似乎带有外省口音。

不是晓川。

我惊诧着回头,看见一张从来没有见过的男人脸孔。可没等我一问究竟,甚至我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一口灰白的麻布袋便突然从天而降!紧接着,我听见酒壶落地摔碎的尖利声,还有自己颈后骨头折断的闷响。

当然了,我的颈骨根本没有断,不过是因为紧张产生的错觉罢了。可惜的是,石桥上发生的事情却是真实的。

我被绑架了!他娘的,恒国公宁海瑈竟然被人绑架了!

我第一个想到的绑匪,竟然是瞎眼张。

但我很快否定了,那瞎子虽然恨我,可当年若非我替他求情,那老东西早就一命呜呼了,何况我已今非昔比,堂堂一品国公又岂是他这种下三滥敢招惹的!

难道是张易之,或是张昌宗?因为假来俊臣之手害我未果,于是想出这种粗鲁的法子直截了当地铲除我吗!不对,尽管我与张氏兄弟间隙日深,可绝没有到水火不容的地步,犯不着在武曌眼皮底上冒这种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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