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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0节(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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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前头有一支骑队拥着马车过来,逆着风雪走得却急。

在遮眼的风雪里,两队相错时,才认出对方来。

“耿校尉,督帅可在车里?”

耿泉山抬眼看向裹在灰色大氅里的骑客拉下遮风雪的面罩露出脸来,却是淮东吴齐,颓唐的神色才稍振作些,示意左右停下,翻身下马走过来,问道:“吴爷怎么在这里?”

高宗庭听着外面的动静,掀开车帘子,恰好看到李卓从对面的马车时探出头来。

李卓满面倦容、须发都成雪丝,身子佝偻着,声音嘶哑的问了一声:“是宗庭吗?”

出辽西时,李卓就患有眼疾,但不算严重,没想隔这么近,李卓还看不清自己,高宗庭忍不住落下泪来,忙不迭的爬下马车,走过去握住李卓的手,哽咽说道:“督帅,是我。”

陈定邦从后面骑马过来,看到高宗庭,抱怨道:“高先生怎么才回辽西?”

“我……”高宗庭话给堵在心里,有万般苦说不出口。

“这或许是天意,”李卓幽幽一叹,他不需问也知道高宗庭南行的结果是什么,这一叹后两行浊泪就从脸颊挂下来,似为大越朝的穷途末路而恸哭,轻轻的拍着高宗庭的手背,说道,“你就不应该再回来啊!”

“宗庭怎么能弃督帅?宗庭怎么能弃督帅?”高宗庭眼泪横流。

吴齐是心肠硬似冷铁的人物,看此情形,让他想起十数年的风雪夜,眼前这一出跟十数年前的苏门惨案有何区别?这一幕幕从来都没有断绝过。

吴齐下马来,走到李卓面前,说道:“吴齐见过督帅,这是我家大人给督帅的信……”从怀里掏出那封贴身携带有月余、都有些皱巴巴的信函来,递给李卓。

李卓手颤微微的将信函拆开,几乎是凑到眼睛底下,才看清楚林缚炭笔所写的小字,看完过了良久,李卓对吴齐说道:“舍生取义,虽死不辞,我的道路已经快走到尽头了,也没有心气再去摸索什么;淮东的道路在哪里,我看不透,只望你回去告诉你家大人,务以民生为念!”

吴齐看了看高宗庭,林缚这封信虽没有给高宗庭知道,但高宗庭不应难猜出信里所写什么,这时候能劝李卓不要去京中的人,也只有高宗庭了。

燕北防线一旦崩溃,虏骑再入燕南,威胁京师,那个在深锁宫中、高高在上的皇帝会认为错都在他身上吗?张协、郝宗成等人会承认他们没有尽到臣子的本份吗?那些个狂热着想一朝平定虏患的朝庭诸臣、士子清流以及京师百姓,会认为冷静的反醒此中得失吗?

要找替罪羊的话,没有比李卓更合适的人选了。

李卓这时候已经给剥夺了兵权,兵部尚书一职也给周宗宪顶替,不过他毕竟有松山大捷的功绩在手,而朝廷更盼望着蓟镇军平定辽患,他完全可以趁着辽西方面还没有溃败、上表请辞归乡养老。淮东安排海船送他迅速南下,就可以脱离这个是非之地。

即使不去淮东,哪怕李卓是回江西老家去,也要比回京师安全得多。

再说李卓这时候回京中,崇观帝都未必乐意见他。

高宗庭张口欲言,颓然又止。有时候明知道前面是条死路,却偏偏还要去走,也许督帅心里还残存最后一丝期望,期望北地形势崩溃之后,皇帝会幡然醒悟用他来弥补危局——即使此时京城会有什么不测,也是李卓最后的支持。

高宗庭朝吴齐作揖,说道:“多谢吴将军一路照应,到临渝后,就两相别过吧。”不但不劝李卓不要去京中,还打定主意陪李卓去京中。

吴齐心知也劝不动,便跟当年的侯爷一样,死活就认了一个死理,生死无惧。

一路南行,到临渝关时,赶着郝宗成下令调临渝关的守军北上辽西。而在辽西,东胡人组织了上万兵马来夺松山城,郝宗成击退之,又纵兵追击,获首级五百余颗。

报捷的骑队威风凛凛的进入临渝关城,每匹战马两边都悬挂了十数颗首级,冻成冰葫芦似的,面目狰狞,迎得关城内的民众夹道围观,当真如过节般欢乐——在吴齐等眼里,这不过是大越朝最后的回光返照,这样的胜绩,还是东胡人拱手送过来的。

李卓率兵进辽西,兵马六万有余。虽说前锋扫下松山城,但整个征北军的兵力是呈梯度布置,李卓不会将所有兵力都集中到松山城,好给东胡人包圆的机会。就像东胡人在大同外围集结了十万兵马,但真正进入大同城墙视野的,也就两三万人,更多的兵力是散在外线。

包括松山城的一万两千余驻军,整个前沿一线的兵力不足三万;在进辽西之后,李卓更大的精力是去恢复宁津到松山一线的塞堡。即使是酷寒季节,也是勉强恢复了从宁津到松山的十余座坞寨,约有三万兵马都驻守在这些坞寨里。

如今辽西的兵马都给郝宗成调到松山一线,还不断从临渝、昌黎等后方抽兵压上去——虽说郝宗成在松山进逼辽阳的动作也不大,也是怕贸然攻打辽阳会失利,但是他将整个蓟镇军的重心往前移,就已经是落下东胡人的圈套跳不出来了。

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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