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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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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不打扰你在图书馆复习啦,晚安阿冽,早点睡。”

“明天等我回去做饭,你想吃什——”

裴云洲等到的不是对方的回答,而是漫长的安静。

钟表的分针又转过一圈,裴云洲迟疑地将手机从耳边移开,想要看看是自己不小心开了静音还是信号不好。

却在看到手机屏幕的那一瞬,面如死灰。

手机的音量已经开到最大,信号也是满格。

是电话被挂断了。

不知什么时候、不知从自己哪句话起被挂断的。

“好像,又把事情弄糟了啊。”裴云洲将手机抵在心口,微微发烫的手机似乎带着恋人的体温,比他冰冷的身体温暖得多。

他不该打扰阿冽看文献的,阿冽一定是思考到很重要的关头,被自己打断了吧?

他最近,怎么总是把事情搞砸呢。

又是一阵刺骨的寒意袭来,裴云洲下意识裹紧了被子。

但被褥只能保存身体产生的热量,却不能带给他热量。

冰冷的被子覆盖着冰冷的身体,脱离了避风港的小舟无遮无拦,根本抵不住夜里的疾风骤雨和不断降低的气温,在离冰山还有很远、很远的时候,就能感受到那里所散发的寒意。

如果,自己是一艘强大的游轮就好了。

但自己只是一叶无助的小舟。

掌心那团纸巾已然吸饱了血,但那道伤口仍有渗血的迹象。

裴云洲想拿开纸巾,好好看一看伤口的情况,但染血的纸巾愣是糊在了皮肤上,撤下来的时候碎成一条一条,并不能取得多么干净。

到了这会儿,晕沉的大脑终于能感受到一丝痛意。

好像,是疼的。

只是分不清这样的疼痛到底是从哪里蔓延到大脑,是脚踝,是掌心,还是那颗跳动得愈发紊乱的心脏。

真的好冷啊,好想被人拥抱啊。

裴云洲的意识愈发朦胧了,好像随时都要睡着,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眼帘不受控制地向下垂落,试图为他关掉那一扇窗让他好好休息。

实在是,太难受了。

耳边的嗡鸣一声胜过一声的作响,胸廓也跟着剧烈起伏,小舟在巨浪滔天之下毫无办法,只能任由波涛推着自己,撞向一片又一片的暗礁。

他还应该做什么来着……

对了,医生,难受了该叫医生。

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裴云洲按响了床边的呼叫铃。

渴望拥抱

这场暴风雨实在太漫长了。

小舟在汪洋上航行了不知道多远,也没能如以前一样,看到指引方向的灯塔,或是等到一束穿透重重乌云的阳光。

只能继续毫无方向地在海上漂。

裴云洲其实很怕黑。

这或许来源于小时候在孤儿院的经历,受到排挤的孩子总是被逼进漆黑又狭小的储藏室里,在储藏室里是没有时间的概念的,时钟的走秒声无法穿透厚重的门板和墙壁,永远看不到希望在何处,只能安静地等待,而黑夜也就被无限、无限地拉长。

真讨厌啊,又是这种漫无边际的黑暗。

他像是刚学步的孩子,在黑夜里跌跌撞撞,每一步都走得艰难,又因为找不到正确的方向,走了很久也只是原地踏步。

休息一会儿吧,你都已经这么累了。

潜意识里的声音这样对他说道。

裴云洲险些就要听从了。

但身体的本能让他及时地悬崖勒马。

只要再努力一点,再坚持一下就能出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了一束光。

是阿冽来接他了吗?

裴云洲极力向光的方向跑去。

与此同时,监护仪上的氧合终于上升到了一个正常的数值。

在床边守了一夜有些昏沉的应许一下子清醒过来,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人,生怕错过他任何一点的变化。

但预想中的苏醒并未这么快到来,就连睁眼的动作,对此刻的裴云洲而言都分外费力。

也不知经过了多久的努力,裴云洲终于抓住了那束光。

纤长的眼睫随呼吸的频率微微翕动,像蝴蝶颤巍巍的翅膀,在大风面前艰难地挣扎摆动。

半晌,方能克服阻力。

久居于黑暗之中,瞳孔自然地散大,以至于骤然接触到光明,眼睛立刻就被刺激得睁不开。

这样的感觉,对裴云洲来说再熟悉不过。

又过了一会儿,眼睛才能勉强适应光线的强度,不过只能模糊地看见床边的一个人影。

“……阿冽,你终于来了。”裴云洲恍惚道。

被错认的应助理,藏在床下的指尖不由攥紧。

他不敢刺激裴云洲,可,同样也不甘“接受”这个身份。

好在裴云洲没给他多少纠结的时间,他的视线虽仍旧模糊,但奈何他对裴冽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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