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死是值得遗憾和悲哀的事”(1 / 2)
卡狄莉娜走后,卢米提出要去拿他的琴给我弹上次他没来得及给我弹的那首曲子,精灵祭祀上会演奏的给生灵的赞歌。他带我走进了卡狄莉娜之前呆的那个房间。那里看起来像是一个卧室,中间摆着一张很大的四柱床。这个房间和外面一样,也是清新的绿色的壁纸。令人舒服的天蓝色的地毯。和外面不一样的是这里没有开一扇窗户,倒是挂着很多画。我看了一下吃惊的,发现那些画作画的好像就是外面的景色——夜,漆黑的魔王城堡,星星点点的灯火。
……说实话,感觉还不如不挂这些画呢,挂上虚假的窗口比单纯的没有开窗口的素雅绿色墙壁,让这个房间一下子有了魔王城堡的房间都有的那种压抑感。哎,这些魔族的审美啊,真是难以理解。
卢米打开挨着墙壁放的一个柜子,他那把十四根琴弦的诗琴就在里面,放在一个垫子上。我能看见柜子里面好像刻着一些魔法阵,那些条纹和符号正在发光,显示魔法阵正常运行着,我猜一定是专门用来保护所存储的器物的法阵。在那把琴旁边,还有一个更小一点的垫子,上面什么都没有。我一下子想起了房顶上的那把又轻又小的诗琴。而卢米也指着那个小点的垫子,这样告诉我:“给你玩的那把诗琴也是从这里拿的,你喜欢吗?”
我点点头:“很轻盈,好弹多了。是专门给小孩子练习的诗琴吗?”
“是呀,”卢米笑着点点头,这么轻描淡写地把另一个重磅炸弹抛过来,“是我的主人卢克西乌斯大人小时候用过的——”
我一个激灵。
“嗯?哈哈哈怎么又被吓到了啊瓦琳娜瑞亚大人!”
“我……你……你是他的乐手,你碰他的琴他当然不介意,可是我……”
“你是他的姊妹。难得有贵族对精灵的艺术感兴趣,他要是知道,他也不会介意。再说——他才不会知道你动过呢哈哈哈,你去随便抓个人问问,他们都会告诉你:卢克西乌斯大人虽然占有了这里,但很讨厌这里,从来不来这附近转悠。”
“为什么?”我问。
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银发的半魔拿出那把十四弦琴,靠着柜子席地而坐,放在腿上。
“等我调一下音。”他说。接着他的手指捋过琴身上的铭文,那些似乎也是魔法阵。它亮起,没几秒钟又熄灭,接着卢米开始一根一根拨弄琴弦,判断着音准在固定琴弦的位置用他的魔力做了点什么精细的操作。
这样等他调了两根弦后,我反应过来——他无视了我的问题。
要知道,卢米一直是自由随性和蔼可亲的,好像和他说什么话题都可以,而且他一直很乐意和我聊天的样子。现在他表现出这样的态度,我立刻就想到:我是不是触犯了什么禁忌?这个话题真的不能碰?卢米这样无视我,已经是和蔼的他做出的高情商的拒绝了。
他继续拨弄第三根琴弦。我站在旁边看着,虽然是站着,但我觉得我的心情可以形容为“如坐针毡”。在这个神经病的魔界,卢米是我遇见的最不神经病的人,我不想让他烦我。要知道今天相处下来我可是没少惹麻烦:切碎了他弹竖琴的手(虽然能复原),学不会他交给我的魔法(虽然是那个魔法太难了)。听他讲他生气会打小孩的事,感觉他不是个喜欢小孩的人,愿意和我这样的小孩相处,肯定是和我一样的理由——觉得我不是其他魔族那样精神贫瘠,除了崇拜强权和指责别人不够崇拜强权外,嘴里吐不出别的新鲜话。
总之,我不想让他烦我,让他心里暗暗想着:小孩相处果然麻烦,下次还是躲着我走吧。
“对不起……”我最终决定向他道歉,“我知道的事比较少,不清楚什么问题不该问……下次我一定注意……”
他一下子咧开嘴笑了,扭过头来一副惊奇的表情看着我。
“瓦琳娜瑞亚大人,”他说,“你怎么比我这个半魔还像一个半魔?又喜欢对人道谢又喜欢对人道歉的。你对你的仆役也是这样吗?……啊,怪不得有传言说你智力有问题。”
我听到他最后那句话,一下子愣住了。那些仆役不像尊敬瓦尔德那样尊敬我,我知道,可我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在我背后传我智力有问题。
我愣神的功夫,卢米又轻笑着和我说:“对了,你知不知道,原则上弱智是要被流放到硫海,以免他们有缺陷的血脉流传下来,污染后嗣。”
硫海,我知道,罗莱讲过,东北边境的一片危险地域,栖息着各种危险的怪物。可罗莱没讲过魔族还有流放,而且还是流放弱智。
“我——我不傻!我不是弱智!”这么着急地说完,我又从卢米的表情看出:他是在开玩笑,我当然不会被流放的。
“哈哈哈,是的,您不是。”卢米和我说,“我失言了,请您原谅,瓦琳娜瑞亚大人。”他那种轻飘飘的语气让我感觉,他肯定经常对白沙林公爵失言,然后道歉,不论失言还是道歉他都不真的放在心上,下次还敢。
这么看,或许卢克西乌斯真的不是我以为的那么可怕——是个宽宏大量的领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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