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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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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王稍一愣怔,想端一杯茶水送上,墙角的小太监机灵,早已将茶水放在了英王手里。

小太监一边后退,一边悄悄觑一眼这位四皇子,却在心下嘀咕,急躁冲动的,难道不是大皇子么,四皇子的性子,分明是狠厉多疑。

皇帝喝了一口水,话头转开去:“玄泽啊,你待下头人是严厉有余,宽厚不足,你手下原先有几个办事的,什么袁有诚,还有什么狄玖,另外的名字我也不记得许多了,他们不过是立功心切,你便贬他们去了苦寒之地,若是我也像你这样,朝中还能有大臣留下吗?”

英王听见父亲改了自称,知道这是父子两个掏心窝子的话,平日里听着是逆耳之言的,此时却是难得的良言,他双眼微湿,低低唤了一声“父皇”便哽咽了。

皇帝不曾接话,又道:“父亲的时日不多啦,原想着多教你一些,现下瞧着是不成了。那徽州的事,父亲再替你拿一回主意。”

英王心中所想的大事之中,正有这一件,听见皇帝要替自己处置,难免关切。抬起头来,却看见皇帝如炬的目光,直直看了过来。

他心中微微打个冷战,原本要低头的,不知怎么,却持住了不曾垂下头去。

皇帝微微一笑,自己转开了眼神:“当务之急,不是罚谁,也不是不罚谁,而是先得把徽州的事情办好,可是满朝文武,该派谁去做这件事呢?你心里有数吗?”

见儿子似要开口,皇帝温声道:“范离能干,可是身受重伤,眼下是出不去的,荆保川稳重,却弹压不住徽州那帮人,旁的官儿,更怕搅进这摊浑水里啦。”

英王不由得愣一愣,他进宫二十余日了,尚不曾听见外头的消息,竟不知范离受了重伤。

此时也不及思索许多,听见皇帝说破,自己竟是无人可用,便虚心地低下头去:“儿子愚钝,请父皇赐教。”

“秦家是兄弟两个在朝做官,老大如今是坐不稳徽州河道的位子了,老二听说还算是个好官,便打发他去任这徽州河道,他心中念着兄长,定会把这桩事情尽力做好的。除了他,再无旁人能办好徽州的事。自然了,若是那秦览办不好事,只管与秦翀一同治罪。这样一来,玄义、玄胤他们也不能抓着这事做文章了。”

英王也不曾想到,此事还能如此解法,就连后招也一并考虑在里头了,这时不由得对父亲心服口服,真心实意说一句:“父皇高见,儿子万不能及。”

皇帝轻轻点一点头,像是受了这句话,然后又道:“这副万斤重的担子不好挑,父亲挑了这么多年,真是累坏了,以后便是玄泽你来替我担起这副担子了……”

这话一出,若是英王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那他也做不得皇子了,他听见自己得继大位,心里原该高兴的,可是看着父亲蜡黄的脸色,他却实在笑不起来,眼中垂泪,扑在皇帝床边哽咽着唤道:“父亲!父亲!”

“你母妃走得早,父皇便叫你去了皇后身边,想着她自己有个太子,定不会亏待于你,唉,谁知皇后她……这些年下来,你只怕受了不少委屈。父皇这事办得到底对不对,也实在难说。”

皇帝叹了口气,轻轻抚着英王的头顶,不知疲倦地说了下去:

“你身边的那几个年轻人,都是好的,慧容那孩子也贤淑贞静,我都是放心的,只是你们兄弟间……父皇只和你说一句,打虎亲兄弟,你可要牢牢记住了。这羊脂玉的手串,父皇赐给你,望你以后瞧在父皇的面子上,勿要太薄待你那几个兄弟。”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皇帝说着,自枕下摸出他平日常常把玩的那串珠子,交在了英王手里。

“父亲!父亲!”英王哭得好似个四五岁的孩子,除了喊父亲,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皇帝瞧着英王的模样,知道这儿子终究还是真心孝顺的,心下熨帖不少,叹一句:“好啦,好生擦干眼泪出去吧,往后的路,你可得一个人走了。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回去吧,让父皇好好歇一歇。”

听了此话,英王又哭了半晌,才勉强收住心神,将手串拢在自己手腕上,对皇帝磕了个头,双眼通红地走了出去。

养怡居里此时都已知道了英王便是继任大位者,这时屏息敛神,恭恭敬敬送了英王出去。

英王满脑子糊涂,一时想着皇帝的话,一时又想着徽州的事,出得宫门,便见荆保川领着车马候在边上,他不紧不慢地走到跟前,迎着荆保川探寻的目光,淡淡地道了个“回家”。

荆保川应了一声,道:“这会雪大,不便骑马,我已打发马匹回去了,请殿下上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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