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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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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西城稍有回温,夜间没了太过刺骨的寒风,来年洗漱后从卫生间出来,没想到陈禾雨也在,她正踢了拖鞋沿着床边梯上床。

她看了一眼,回身摁开台灯,发现桌面上自己的马克杯里存着一方热水。

来年用手背试了试水温,随后将其捧起,转身叫了声“禾雨”。

女孩头发散在肩膀上,光洁的小腿从睡裙里露出来,闻声后回头的表情有点茫然。

来年举了举手里的马克杯,“谢谢。”

她跪坐在床铺上,伸出右手别头发,很轻地摇了下头,说:“祝你早日康复。”

下一秒,床帘被放下,深蓝色的空间内亮起微弱的黄色灯光。

这是很温和的一个夜晚。

跨年的氛围是从一进入十二月就开始酝酿的,众人心心念念翘首以盼的这个周末到来之际,空气都弥散着自由与期待。

但周五当天天气算不上好,太阳糊成一团融化在天上,好在没风。

下午最后一节公共课逃了小半的人,入座率明显降低,穿厚重大衣的老师尖酸,在上课后五分钟让同学们拿书,说要划重点。

她语速太快,等到大家放下手机和ipad着急慌忙地将纸质课本掏出来时,已经到了第十页。

来年握着根浅绿色马克笔,脊背挺直,脖颈弧度美丽,一目扫过去就是十行。

旁边的同学没带书,像个没头苍蝇一样看看她又看看老师,最后彻底放弃,大大方方地靠坐在椅子上玩手机。

这种临时抱佛脚行为很受大学生喜欢,但当下课铃响,大家发现老师所谓重点就是一整本书的时候,还是觉得绝望。

来年心倦,很小心地呼出一口气,垂着眼角收拾书包。

她大病初愈,咳嗽也不再严重,索性去了图书馆。

暖气哄得人忘记居安思危,六点整管理员就收拾东西离开,坐班的工作台那里空掉,陆陆续续又有上完下午课的同学走进来。

路过的男生羽绒服拉链没系,衣衫带来寒气,顺便扇倒了来年放在桌角的保温杯。

“咯噔”一声响,她的心也跟着惊了一瞬,手底下第一步是先把杯子扶起来,另一只手抱起平板,紧接着就找纸巾。

那男生也挺不好意思,但他摸了摸口袋发觉空空如也,只好干干立着,挤出一句用气声讲的“不好意思”。

来年摇摇头,又因起得太急而吃了风,攥着拳不停轻咳,模样难得狼狈。

她余光扫到旁边手机亮起,于是边擦水渍边看了一眼。

是徐思叙发来的——

【出来。】

那男生还钢铁似的杵着,不做事却也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这边了,频频探头来望。

照这样下去,就图书馆爆离谱故事和小作文的频率,改天他俩都得上校园墙,成为大家期末周的谈资。

来年抿唇,一把攥起湿掉的卫生纸,越过他扔进他身后的垃圾桶,然后将所有东西一股脑塞进书包,拿起手机迅速离开。

高中时任瑜短暂沉迷摄影,来年也跟着她看了几本与摄影有关的专业书,里面有一个词叫“蓝调时刻(be ont)”。

它指的是一天日出之前和日落之后这两个短暂的时刻,宇宙运行自有真理,而在日头到来与温暖消失之后,太阳隐藏在地平线之下,我们望到的天空会呈现一种静谧又安然的蓝色。

而对摄影人来说,这样高饱和度的蓝色天空,是不可多得的摁下快门的瞬间。

来年曾五点起床只为陪任瑜追太阳,而在见到徐思叙的当下,她想自己对于某种青春浪漫的解读也完成了闭环。

她记得很清楚,自己刷卡出图书馆之时是六点零九分十一秒,她掀开馆门前厚重的隔风门帘,最先映入眼帘的其实是石阶之上的白石栏杆与尚算葱茏的常青松树。

要不要听命运的话,拾阶而下,做个有情人?

来年避开人群,躲在宏伟建筑方正的转角处,这块狭小的地方实足避风,也能带给她一种安全感。

她抱着包,将其搭在膝盖上,静静地看地平线吞噬掉最后一抹金光,月色泛红,像某种咒语,而在宏大蓝色壮歌之下清白的路灯反而更加惹人喜。

她想起很久很久之前、某个站在公交车站静待来人携她逃跑的那个夜晚,看到的月亮也如今晚的路灯一般。

可是是路灯还是月亮,已经不重要了。

手机屏幕又亮,她没有再看,只是走了下去。

徐思叙的车就停在台阶之下,是那辆很熟悉的奥迪。

她背靠在车门上,身上落拓一如往昔,双手插进口袋,发丝扬起,气质像是不羁的天色。

又沉又淡。

来年走过去,她双手攥着书包肩带借以安自己的心,然后甜甜地笑,歪头,弯唇讲:“好久不见。”

徐思叙嘴角浅浅勾起一个弧,望向她的目光很凉,听到这声问好后抬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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