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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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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钟应不为所动,只是安静的看她。

哈里森贝卢知道沈先生有多重视十弦琴,他更知道这张琴对于沈先生的意义。

然而,贝卢仍旧残忍的带走了它,让它与沈先生相隔万里,还编造了一个令人感动的故事,讲述给这些怀着敬意去到贝卢博物馆的留学生听

让他们相信,加害者和受害者的友谊!

一个小偷将自己偷来的赃物,小心保管在博物馆里欣赏,还编了一个故事自欺欺人,终于在死前幡然悔悟,选择物归原主。

比起周俊彤的激动,钟应显得异常平静,我不认为,这样的行为值得尊敬。

你!周俊彤气急败坏。

她似乎还要说些什么,驳斥钟应不知道哪里得来的错误印象。

忽然,主厅门外传来人群攒动的声音,博物馆走进来一列队伍。

为首的男人年余五十,精神奕奕,身穿舒适对襟长衫,一派大师风范,一看就知道是名声在外的古琴大师樊成云。

他左边是贝卢家族资产经理人马克斯坦福,右边是清泠湖博物馆馆长,樊成云受重视程度可见一斑。

樊大师来了。周俊彤喜出望外,如遇救星。

她视线扫过钟应的琴箱,说道:你就算不信我,也该相信贝卢先生的好朋友樊成云先生。我这就去请他给你讲讲,这琴到底是怎么回来的!

钟应见她转身走向刚刚进馆的人群,鞋底砸出愤怒焦急的脚步声。

然后冲着为首的人说道:樊大师您好,我是清泠湖博物馆的文物修复师周俊彤,我以前在哈里森贝卢博物馆工作,非常高兴能够见到您。

贝卢博物馆的修复师?樊成云似乎觉得稀奇,你这是跟着我们的文物归国了?

友善的问题,引得周围人欣喜的笑出声。

人往高处走的惯性,总让国内的人才选择海外条件更好的地方工作。

樊成云这一句话,不仅是问,更是夸奖。

周俊彤腼腆的笑了笑。

因为我在意大利学习文物修复,就是想为国家的文物保护工作做点儿贡献。能够和它们一起回国,得到馆长的认可,是我的荣幸。

而且,我在意大利的时候,特别喜欢那张十弦琴。您和贝卢先生是朋友,应该是这世上除了贝卢先生,最了解十弦琴的人。不知道今天我能不能有机会,听您说说这张琴的故事。

她说得落落大方,樊成云不置可否,神情总是宽容。

讲琴?他眉眼弯弯,笑容慈祥。

大师的视线悠然落在远处,抬手招了招,小应,快来。

钟应为自己刚才的一时冲动,感到后悔,心情就像惨遭告状的学生。

他提起琴箱,迎着周俊彤诧异的视线,面对周围同行者的好奇,施施然喊了一声

师父。

樊成云并未察觉周俊彤错愕的神情,也没发现钟应的异常沉默。

他欣然说道:正好,我的徒弟比我更了解这张琴,就由他来说吧。

也许周俊彤非常尴尬。

钟应想。

但他不过是想唤醒一位单纯的文物修复师,将可怜的受骗者从贝卢的谎言里拯救出来。

没想到,周俊彤还想叫师父评评理。

平时樊成云对他管束严格,不允许他随便讲述那些隐藏的真相。

毕竟,他们想做的事情,还需要更多人的认可。在这条道路上,结交朋友比树立敌人更稳妥。

幸好,周俊彤并没有再说什么。

她尴尬的站在队伍一侧,假装自己仅仅是需要一次关于十弦琴的专业讲解罢了,给了钟应一个侥幸逃脱师父责罚的机会。

钟应感谢她的窘迫,礼貌的提着琴箱,领着浩浩荡荡的参观队伍前行,默认无事发生。

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他和樊成云更懂这张琴。

他在展柜前站定,如同一位尽职尽责的解说,介绍道:

十弦琴,唐代斫制,取千年乌木,通体漆黑,鹿角调霜上生漆,制以十根冰弦,腹部刻有繁弦既抑,雅韵复扬字样,故名雅韵。它通身断纹似蛇鳞,琴尾断纹似梅花,是千年古琴中最为罕见的一种。

雅韵琴在民国之前的踪迹,暂时没有资料佐证。

直至1932年,琴家沈聆先生成立遗音雅社,携手民国音乐大家,为古琴、琵琶、二胡、编钟、筑琴谱曲,试图重现汉乐府古曲,这张十弦琴才在沈家、遗音雅社有了详细的记录。

1937年,遗音雅社首次公开演出,为抗战义演募捐,奏响乐府名篇。

四海皆赞遗音雅社鸣琴日,乐府佳篇复华光,至此,十弦雅韵沈静笃与遗音雅社声名远播,盛极一时。

他声音不疾不徐,时间介绍清晰无比,用词跟展板一般委婉标准。

然而,钟应顿了顿,才重新提起那段伤痛往事。

1942年,清泠湖沦陷,因遗音雅社拒绝给日本军官表演,沈先生被捕入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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