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1 / 3)
萧煜冲他和善一笑。
这些钱粮怎么给,如何防着耶勒拿了钱不办事,这里面还需要他们细细讨论出一个章程,既防君子也防小人。但只要双方在大策上达成一致,这些只是小节,后面慢慢商定便是。
耶勒出了宣室殿,顺着宫道走出去很远,才能松口气,骂道:“狗皇帝!”
穆罕尔王挑了挑眉:“在商言商,起码他挺痛快的。”
耶勒冷道:“我不是说这个。我说的是质子,他得是个什么品种的畜生,当初才能答应把嫡子送去突厥为质。他的嫡子可怜,给他生嫡子的女人更可怜!”
穆罕尔王轻咳一声:“他现在不是知道错了吗?不是想着毁约了吗?”
耶勒怒道:“知道错也不行!”他额角青筋凸蹦,将本英武俊朗的面容衬得有些狰狞:“谁家姑娘不是娘生爹养的?不是家里的宝贝?凭什么让他这么糟蹋!”
他忿忿不平了一路,出了宫门,渐渐冷静下来,道:“我要见一见谢润,让他帮我想想办法,我离开长安之前一定要见音晚一面。”
穆罕尔王倒吸一口凉气:“您可别胡来,咱们身边都是皇帝的耳目……”
耶勒斜睇他:“你来想办法。”
说罢,他飞身跨上马,扬鞭疾驰而去,留下穆罕尔王愁眉苦脸,方脸几乎皱成了一团。
音晚这几日心情总是欠佳,崔氏女使出浑身解数哄她却总也哄不笑。
殿中熏笼烧得极热,音晚只穿一件薄罗衫子,披散着头发歪身坐在榻上,看崔氏女表演她新学来的皮影戏。
崔氏女本就擅长口技,一身分饰四角,切换自如,将一出内宅大戏演得甚是精彩。
当她唱念到“怀胎十月辛酸泪,一朝分娩儿离母”时,音晚不由得愣住了。
崔氏女隔着丝绢屏风见她又在发呆,扔下皮影出来,无奈叹道:“我的娘娘啊,这是唱的家中小妾身份低微,生下儿子没有资格亲自抚养,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正房夺走。您可是正宫娘娘,谁敢来抢您的孩子啊?你这又伤感个什么劲儿?”
刚才那一瞬间音晚想起了伯暄。
她知道没什么可想的,含笑着摇了摇头:“可能怀孕了就是容易胡思乱想。”
崔氏女坐在她身边,轻轻抚摸她还平坦的小腹,怜悯叹道:“唉,这小家伙真是可怜,天天要跟着母亲辗转哀愁,生出来可别是一张苦脸啊。”
音晚没忍住笑出声来,却又当真有些怕生个苦脸孩子出来,忙收拾心情不再多愁善感,专心与崔氏女玩乐。
两人正在掷骰子,太医院的内侍来禀:“今日的安胎药要晚一个时辰送来,陛下让奴才来回娘娘一声,您只管安心等着,不要着急。”
音晚摇着骰子,随口问:“怎么了?”
内侍立在帐外,表情有些古怪,但很快敛去,笑道:“没什么,只是有个宫女手脚毛糙,把药碗打翻了。”
音晚秀眉一拧,觉得有些奇怪。打翻药碗确实是小事,可怎得连萧煜都惊动了?太医院遣个人来说一声,再煎一碗就是,为何要这么麻烦?
她往深处问,内侍答得滴水不漏,再问不出什么。
内侍走后,音晚与崔氏女对视了片刻,崔氏女起身道:“我去看看。”
她刚走到门口,正遇上雪儿神色慌张地过来。
雪儿裹着披风,额头上全是冷汗珠,连披风系带都跑歪了,她顾不得礼节,忙奔向音晚,拉住她的手,气喘吁吁道:“晚姐姐,出事了。”
她一着急,连婶婶都不叫了,直接依照旧时习惯叫起了晚姐姐。
音晚从绣枕底下抽出帕子给她擦汗,要她慢慢说。
“杂役库那些坏东西脏东西,挑唆伯暄往安胎药里放了不该放的,被皇叔的暗卫当场拿下。宣室殿那边好像已经闹了一场,皇叔命我不许多嘴,不许告诉你,可我就是害怕,我从前在庄子里时就听人说,滑胎是会死人的,不光死孩子,还会死大人,晚姐姐……”
雪儿涕如雨下,不住抽噎:“这里的人为什么都这么狠?咱们不在这儿了好不好?你和我一起回谢家吧,好不好?”
音晚搂着她,胳膊不住颤抖,脸色惨白。崔氏女担忧地凑上前来,唤了她一声。
音晚沉默良久,眼中掠过冰冷锋芒,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把雪儿从怀里捞出来,道:“没事,不要怕,你回自己殿里去,这几天都不要出来。”
她又转过头冲崔氏女道:“琅嬛,你也回去,你们都不要参与这件事,我自己能解决。”
音晚将两人撵走,把紫引叫到跟前,吩咐:“备辇,我要去宣室殿,我要立即去见皇帝陛下。”
紫引踯躅着,悄悄朝身后小宫女使了个眼色,小宫女立即往殿外跑。
音晚厉声喝道:“站住!”
小宫女骤然停步,转过头来讪讪看她。
音晚从榻上起身,扫了一圈殿中众人,凉凉道:“今天谁要是敢去宣室殿报信,抓起来立即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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