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3 / 3)
盘铜扣, 剪开玄锦外裳,一件件衣物、环佩被除下,只剩贴身的雪色亵衣。
太医颤巍巍地去掀他的衣襟,却叫萧煜摁住了。
他抬头看向站在榻前的音晚,道:“你回过头去。”
音晚闻言一怔,随即意识到什么, 默默转身背对着他。
亵衣后背被血浸透,漉漉的粘在伤口上,费了好大劲儿才脱下来, 太医仔细查看伤口,禀道:“应当无毒,只是这箭得拔下来,会有些疼,陛下忍着些。”
萧煜在西苑那十年,受的伤忍的疼不计其数,这点毛毛雨算什么?他面色不改,痛快道:“别废话了,拔。”
太医握住短箭尾端,拿捏着手法力道,把箭拔|出来,只带出少量血迹喷|射,望春立即拿着绵帕上前来擦血。
宫女将调制好的药膏呈上来,太医敷在伤口上,边敷边嘱咐:“这伤一月内不能碰水,一天三回上药,臣待会儿开些内服的汤药,膳前服用。”
上完药后,太医接过薄纱布给萧煜缠伤口,伤在背部,纱布自腋下缠成一圈,那纱布是专为伤者特制,织得极疏,这么看过去还透光。缠完后萧煜低头看了一眼,道:“再缠厚些。”
太医不敢违逆圣意,忙又剪了一段纱布,缠成厚厚一圈,所缠绕的地方结实严密,把身上的痕迹全都挡住了。
萧煜流露出满意的神色,抬头冲音晚道:“回过头来吧。”
音晚依言转回来。
太医将瓶瓶罐罐和沾血的棉布收拢回漆盘,冲谢太后揖道:“太后勿要担心,陛下年轻力壮,区区小伤没有大碍,只要小心照料,不出两月就能全好了。”
谢太后颔首,随口道:“浸月细心,不如就让她跟在皇帝身边照顾。”
韦浸月安静站在谢太后身后,痴痴凝望着萧煜,目中含泪,满溢出来的心疼凄怆之色,那伤在她身上也不过如此了。
萧煜又看了一眼音晚,她倒是没有不耐烦,面上却是一派平淡沉静,连听到母后说要把韦浸月留在他身边时都没有半分涟漪。
他腹诽,至少装个样子啊,也不必如韦浸月这般夸张,只要装出稍稍心疼的模样,他便当真了。
刚才那声他受伤时听到的“含章”,三分惊惧,七分担忧,如今再回想,虚幻的像梦一般,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幻觉。
萧煜仿佛累极了,疲乏地靠着白底黑花豆形瓷枕,轻叹道:“太医刚才不是说了吗?朕的伤无大碍,母后不必忧心,朕身边的人都很得力,伺候得很好,不必辛苦浸月。”
此言一出,韦浸月蓄在眼眶里泪砰然顺着脸颊滑下,淡妆玉面,泪痕浅浅,甚是惹人怜。
谢太后见他态度这般强硬,也不再强求,只例行公事般嘱咐了几句,领着韦浸月走了。
那刺杀圣驾的刺客还未找到,禁军正全宫搜寻,想来不久便会有回信。这到底是启祥殿,听禀奏、发号施令都不方便,萧煜摆驾回了宣室殿。
一路无言,刚进殿门萧煜就没好气地吆喝口渴,望春忙不迭倒水,将莲瓣青釉瓯跪捧到萧煜眼前,萧煜低睨了他一眼,道:“你的手太粗,朕瞧着没喝水的心情。”
望春仿佛胸口中了一箭,愕然看向他。
站在一边的音晚走到近前,从望春手里拿过茶瓯,道:“你下去,这里有本宫。”她冲侍立在绣帷的宫女们扬声:“你们都下去。”
人都走尽了,寝殿中只余他们两人,音晚将茶瓯捧到萧煜嘴边,萧煜看了看她,脸色有所缓和,刚倾了身要喝水,又撤回来,挑剔道:“朕够不着,你会不会伺候人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