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3)
搁放墨砚。
萧煜边奋笔疾书,边道:“你又在步辇上睡着了,许久没见你睡得这么安稳了,是做梦了吗?梦见什么了?”
音晚原本怔怔看着他,听到这话,目中的光蓦地冷下来,躺回床上,拉过被衾将自己蒙住,翻身对着墙,再不理他。
她想,她一定要离开这里,要离开这个人。
趁她还有得救。
正想得咬牙切齿,被衾被拉动,传进萧煜半是担忧半是疑惑的声音:“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音晚想说:滚开,不要碰我!
可她忍住了,紧拢着被衾,瓮声瓮气道:“烛光太晃眼了,您能不能不要在这里批。”
萧煜愣了少顷,回头看案几上暗弱的烛光。他刚刚已让望春灭了两盏,只留下这一盏,生怕扰到音晚安眠。
可她还是嫌晃眼。
不,她不是嫌晃眼,她是在嫌他,想让他走。
萧煜头脑清晰,飞快得出这个结论。再看横卧在床上的美人,缩到墙边,背对着他,背影写满疏离。
他回忆了一遍今天都发生过什么,想知道自己哪里又做错了,哪里惹到她了。可是没有,他没有与韦浸月暧昧,没有多看别的女人一眼,没有忘记要在众人面前维护她,为什么她还是这个样子?
萧煜生气了,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走出这皇后寝殿,人人惧怕他,奉迎他,普天下除了谢音晚还有哪个敢这样对他?
喜怒无常,动不动给他甩脸子。
他是不是错了,不该这么没脸没皮地缠着她,该冷一冷她,让她懂些事,知道些厉害。
他敛回袍袖,后退了几步,站在床前,冷声道:“好,朕这就走,用不着你在这明里暗里嫌弃朕。”
说罢,霍得转身拂帘,头也不回地阔步走了。
过了约莫一炷香,望春领着内侍进来把案上奏折收走。
待殿里彻底恢复宁静,音晚才能安然入眠。
自那夜后,两人就开始冷战。
这期间,太史局核算的立后吉日到了,由长史亲自测算,是六辰值日之时,主鸾凤和鸣,翔于九天之兆。
纵然崖州等地旱情严重,萧煜还是力排众议,风光操办,让五品以上京官命妇皆入宫参拜。亲授玺绶,大赦天下,大封皇后父兄。
玄纁陈幕上,六马陈幕南,执事奉谷珪。
萧煜给足了音晚排面。可以说,即便是大周国力最鼎盛的时候,皇后册封的仪仗也不过如此。
表面风光无限,两人私下里却一句话都不说。
萧煜想,他不是不可以纵容她,宠溺她,可她不能总来践踏他的心。那夜他不让旁人插手,忙活了将近半个时辰,给她散髻洗净妆容,又给她换上寝衣,其间生怕把她弄醒,动作放得轻之又轻。
他几时做过这等伺候人的事?还伺候得这么卑微,伺候完了舍不得离去,干脆把奏折搬来守着她批,结果她醒了就给他来那么一出。
萧煜告诫自己,这一回怎么也得出息些,沉住气,让音晚先低头。
他这样想着,尚宫局送来新制的秋衫珠宝,他没有像从前那般盘问过目,便草草让她们送去昭阳殿。
音晚懒懒应付这些事,正心不在焉,见尚宫局一个奉衣宫女发髻间插了一支梅花簪。
簪形甚是别致,五瓣粉晶合抱珍珠,边缘鎏金。
那宫女自始至终低眉敛目,不曾僭越。音晚却悄悄记下她手中抱的衣衫,待众人退下后,她支走荣姑姑,从里面摸出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清泉寺,祭天。助卿脱囚笼,成败此一举。
落款处有她和父亲约定的梅花押。
可是这笔迹和语气……瞧着不像父亲的,却是西舟的。
音晚暗自忧愁,心道父亲怎么能让西舟再回来,再搅进她的事。上一回已是堪堪脱险,若再被萧煜抓到,哪怕她集九天之力,也保不住他啊。
她心烦了几日,前朝果然传来消息,皇帝陛下要入清泉寺摆法坛祭天,为大旱三州祈雨。
皇后伴驾同去。
皇帝陛下又犯贱了……
清泉寺背靠山荫, 峦翠环绕,初秋时节,凉意沁入衣衫, 需得在外面多加一件狐氅。
音晚素来畏凉, 紧拢狐氅站在梨花树下, 见宫人们素裙迤逦,拥簇着一个艳丽女子进了佛堂。
她歪头想了想,如果没记错,那女子应当是在太后殿中见过的高妙燕。
谢太后随同而来, 除了一应随侍, 还带了三女, 除韦浸月外,还有那日出席启祥殿夜宴的崔琅嬛和高妙燕。
看来她们谢家人的眼光还是相似的,依音晚来看, 那晚众多娇娥,就数高氏女和崔氏女最出众。
若要栽培, 也应当是这二女更有希望获圣宠。
萧煜正在佛堂内听主持禀奏开设法坛祭天的一应事项, 按照往常惯例, 最多在此斋戒沐浴三日,萧煜就要率群臣百官祭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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