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外室,或者在外面有外室。
夜很快就深了。
阿姒躺在榻上,阖着眼,但并未睡着,思绪漫无目的地游走。
手抓上薄被时,她倏然想起即将摔倒时抓住了江回袖摆,当时她险些将他外袍扯了下来,他穿的,似乎是件宽袖外袍。
可他从前一直穿利落的窄袖衣裳。
一个武人穿长袍,不觉碍事么?
之前在山间小院时,江回在家时每日清晨都会雷打不动地早起,在院前大树下练剑,但下山后,他两三日才回来一次,似乎比从前还忙,她也再未听到他练剑的声音。
说不定是他要办的事多了。
再或者,先前每日回来是为让她安心,毕竟那时她失明不久,又才成婚。
这不算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
最叫她觉得陌生的,还是他性情上的变化,往常的江回可以说是个冰块,沉默寡言,情绪也总是很平淡。
但现在,他居然常笑!
一句话多过十个字成了常事,语气也从容温和,没有从前那么生硬。
还有今日混乱时,他揽过她时,臂弯虽有力,行动亦迅速,但比从前那个轻功过人的他还是不够迅猛。
未失明前,有次她下马时,险些踏空从马上摔倒,江回一身手便捞住了她,动作迅捷,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如今像是换了个人。
可是他的声音又没怎么变,况且当初他带她下山时,李婶也在。
她是瞎了,但李婶没瞎啊。
除非是他善于模仿他人声音,能做到以假乱真,并且还威胁了李婶。
威胁……
阿姒忽地记起一件事。
阿姒记得清楚,那是下山当日。
分别前,李婶欲言又止,最后语带不忍,劝她无论如何都要向前看。
当时阿姒以为李婶是担心她因眼盲消沉才如此说,现在看来,
或许不一定……
阿姒骤然睁眼,紧紧捏住被角。
会不会,李婶被胁迫了?
后日他们就要动身前往建康了,不成,她得在那之前确认此事。
万一夫君真的换成了别人,她岂不是又会落入另一个郑五手里?
想到先前认贼作父的事,阿姒就后怕,她辗转难眠,唤醒竹鸢:“竹鸢,我睡不着,我们来聊会天,好么?”
竹鸢虽意外,但也答应了。
她谨记着晏书珩嘱咐的“多说多错,不得让夫人怀疑”,更多时只是倾听。
为了不显突兀,阿姒起初漫无目聊着此地风土人情,最后把话引到江回身上:“我自打眼盲后,就再也看不到夫君面容,虽然他就在身边,可总觉得缺了点什么。竹鸢,你能看得见,可以给我说说夫君的模样么?”
竹鸢很是为难,声音都有些发颤:“夫人……婢子不好说啊。”
她的反应让阿姒心头发紧。
她像个大姐姐般柔声宽慰:“就我们俩,即便你说得不对,我也不会怪你。”
“不,不是这样的。”竹鸢低声解释,“婢子之前在别家当差,因为好奇多看了郎主一眼,被主母瞧见后,斥责婢子要勾引郎主,那以后,我在主子们跟前再未敢抬头……”
阿姒想起当初自己因怕被纨绔子弟惦记上出门总是遮遮掩掩的事,一时也不忍再为难她,只得作罢,安抚小姑娘几句后,放她歇息去。横竖得她自己查证。
多想无用,明日他定要回来安排出行事宜的,届时再试探也不迟。
阿姒回忆着江回的嗓音,安抚自己,即便是善于模仿别人声音的人,也不能做到时时刻刻都一样,他就是江回,不会有假。
至少在她睡醒前不会有假。
夜已深,待帐中传来轻浅的呼吸后,一道纤瘦的身影提灯去了前头书房。
穿云仔细听完竹鸢的话,来到晏书珩房里,青年还未睡下,正对着策论深思。
“公子,小院那边有异样。”
“是么?”晏书珩原本眉间隐有疲惫,闻言眼中起了微澜。
穿云对郎君的乐在其中很是无奈,将竹鸢所说悉数道来,苦恼道:“我这乌鸦嘴……那刺客的妻子已经开始怀疑您了,这回不会又让我给说中了吧?”
她又不是头一回怀疑了。
晏书珩放下竹简:“穿云,你可知如何才能少出破绽么?”
穿云被勾起求知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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