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2)
“你让我感觉好陌生,”闻人衿玉道:“你还认识你自己吗。”
闻人时濯道:“人总是在变化的,更何况,那都是些好的变化,衿玉,你不是说过吗,我有自己的人生,我有自己的选择。”
“我不可能永远停在你的想象里。”闻人时濯道:“我毕竟是一个alpha,对吗。”
闻人衿玉感觉无话可说,她应该说些什么,比如,要做一个正直的人,要做一个无愧于心的人,哪怕你是alpha,哪怕你……无知无觉地受到影响,你也不该做一个卑劣的人。
最终,她说:“我们都长大了,早就应该分开。”
闻人时濯看了过来,“什么意思?”
“这也是母亲的意思,你的身体恢复正常,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我们早就成年了,本来就应当各自组建新的家庭。”
“我不同意。”
闻人衿玉笑了,“我不需要你的同意。”
闻人衿玉离开这间屋子,她终于能顺畅地呼吸,她往楼下走,短靴踩在阶梯上,一步步,格外沉重,她见到大厅内的曲女士,对她说:“不用报警了。”
曲女士脸上露出喜色,“是有路易莎医生的下落了吗?”
闻人衿玉摇头,又点头,说道:“总之,没必要报警了。”
提起警察,她很轻易就想起霍谌,其实从一开始,警局的工作只是为了给他一个社会属性,好让他的“丈夫”身份不那么窘迫,让她的婚姻不至于成为社交场上的笑话。
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把这份工作认真地做了下去,真令人意外,他本来不必工作的。
此外,他并没有惹出别的事端。这段婚姻至今为止,还算是不错。
霍谌在庄园里的存在感很弱,他从不额外停留,当然了,这对所有人都好。
但此时此刻,她竟然有些思念他,不为别的,仅仅是希望在自己的阵营里能多一个人。
家庭,她从前认为自己的家庭是由母亲与哥哥围绕组成,但现在,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并不是这样。
她和霍谌两个人,能称为一个新的家庭吗,不一定,但至少,是法律意义上的一个小小整体。
法律在很多时候毫无意义,但有时候也可以当做一种凭据。
总之,胡思乱想一阵,她放下钢笔,任由它滚落在地毯上,墨点飞溅,她没有去清理,她在这一刻确认——我确实有点想他。
想念是切实存在的,但,当他出现,真正站在她的面前,另一重忧虑也会浮现。
距离那件事已经很久了,但她没有忘记。那是蕾西·诺拉小姐的生日宴,她在宴会上第一次见到了白珞琳。
白珞琳俨然是社交场上的明星,她在人群中游刃有余,展示她美丽的姿态。当闻人衿玉现身,她迎了上来,与此同时,她第一次见到霍谌——这应当是第一次——她的脸上浮现出讶异、困惑,她的神情十分耐人寻味。
事实上,闻人衿玉根本不在乎霍谌的身份,从一开始,她就不在乎,当然,那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丈夫”是谁,和女皇的想法一样,只要是个姓霍的alpha就可以,哪怕是假冒的身份,假冒的背景,虚假的一切,又有谁会在意?
时过境迁,她有点在意了,白珞琳的先例在前,霍谌的身份似乎也有重重谜团,她应该正视这个问题,而不是把它藏在生活的缝隙里,假装什么异样都没有。
她一度想要刨根问底,她想要得到真相,她也应该得到真相。
在书房里思考了一会儿,处理了一些无关紧要的杂事,她又听见了那个脚步声。
她下意识地站起来,走出去,朝那个方向走去。
房门打开,霍谌似乎同样迫不及待要见到她,两人不发一语,紧紧拥抱,相互依偎的那一刻,各自闭上了眼。至少在这一刻,其余的都不再重要。
她一度想要刨根问底,但在此刻,她忽然又不想了。她痛恨自己忽然软弱的意志,她需要他,她依赖他,她不愿意去想别的可能性,此刻,她无法失去他。
那是一间熊熊燃烧的实验室。
红色的天空,黑色的灰烬,浓烈的色彩铺在他的梦中。
计划很顺利,这间以无数人命为代价的实验室成功被捣毁,那一份浸满血泪的药物配方也掉落在火焰里。
本该如此,理应如此,但,他犹豫了。
一个有基本道德的人,当然应该唾弃践踏生命的人体实验,但此时此刻,药物配方就摆在面前,你不必参与任何残忍的过程,你不必接受道德的谴责,你只需要享受这一份成果,唾手可得,近在咫尺,为什么不,为什么不呢?
一念之差,他留下了那份药物配方。
此后,他曾无数次地后悔,他为这一念之差付出的惨痛的代价。但那又怎样,人无法回到过去,扭转已定的命运。
他对着梦中的背影大喊:“放下!把它放下!”
梦中人当然听不见这个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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