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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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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流湍急,可以将一切冲走。

而此溪汇入江河湖海,又从何处去寻她的尸身?

山间夜里极冷,张瑾站在冰冷的崖底,掌心攥着那一截布料,看着上面的斑斑血迹,呼吸已经彻底乱了,却在竭力保持冷静,试图从其中寻找出破绽来。

许骞再三犹豫,才上前道:“司空,末将已经派人去下游捕捞,如果陛下的尸身……”

“尸身”二字,像刀子扎入张瑾的肺腑。

他将这一块衣料揉入掌心,死死攥着拳,指骨泛白,手背上青筋纵横。

他问:“她为什么跳崖?”

这话像是在问许骞,后者惊了一下还没说话,他却喃喃自语般,又含恨说了一句:“我不过是在跟她置气,她为什么就不明白?”

他也有怒、有怨,这么做只是想让她明白,他实在是被逼得无法忍受了,被心上人欺骗的滋味真的痛不欲生。

如果她肯放软态度,哪怕是骗他的,他都会心软。

她怎么就不明白?

张瑾无论如何都开解不了自己,也不甘心,拂袖转身,走向她所居住的临华殿。

临华殿中此刻已经一片狼藉,全无之前的富丽堂皇,还未能来得及清理残局,地上依然躺着好些个士兵的尸体,雕龙漆柱上满是刀剑砍过的痕迹。

可见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张瑾站在殿中,环顾四周,看到地上翻倒的托盘,还有一把匕首,一个瓷瓶。

他蹲下身来,亲自捡起那瓷瓶。

他打开瓷瓶闻了闻,回头,问跟在身后的众人:“这是什么?”

许骞再傻,此刻也看出司空这么在乎陛下,不可能有弑君的意思。他猛地跪倒在地,头皮发紧,支支吾吾道:“是、是毒药……”

张瑾捏着瓷瓶的手指猛地缩紧,冷声问:“谁备的?”

许骞硬着头皮道:“是、是末将……末将从周管家那里得知,是您授意要杀了皇帝,末将不敢对陛下动手,这才备了毒药,让陛下她……自行了断。”

让她自行了断。

张瑾怔住,眼底的情绪顿时从愤怒不甘转为惊惶心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手下的人……

他没有要杀她,他怎么可能舍得杀她?

可她以为他要杀她。

所以才拼命反抗,才宁可跳悬崖,也不愿意被灌下毒酒。

张瑾心潮翻涌,喉间猛地涌出一股腥甜,竭力压抑着情绪,头脑却依然一片清明,含着杀意说:“去把周铨绑来。”

“……是。”

许骞挥了一下手,身后的士兵快步出去了。

张瑾又上前一步,哑声问:“她……有没有说什么?”

许骞不知道他是指什么,便一五一十交代道:“陛下起初不信……只说想见司空您,但周管家说,您这次不会对她心软,绝不会再见她,陛下知道了,却依然不愿意就这样服下毒酒,此时梁毫突然倒戈,末将唯恐完不成任务,便派兵一路追至崖边……陛下跳下去之前,只说了一句……”

许骞说到这里,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张瑾:“说!”

许骞闭眼道:“陛下说,她便是粉身碎骨,也不会将尸身交给您。”

张瑾身子晃了晃,脸上彻底失去血色。

他握拳放在心口,却依然感到心尖被一只手死死揪着,更加剧烈地痉挛起来,惊惶、后悔、委屈、又迷茫,揉碎成一团,让他快要呼吸不过来。

所以她是含着对他的恨意跳下去的……

她恨他,所以宁可跳崖,宁可死无全尸。

张瑾往后踉跄几步,手扶着柱子,心疼到腰背都站不直了,眼睛酸涩异常,难以言喻的悔意与内疚席卷上来。

他终于压抑不住喉间那股血气,唇上溢出丝丝猩红。

很快,周铨被士兵五花大绑,押了过来。

周铨脸上毫无悔意,被押着跪在地上,依然毫不心虚地看着张瑾道:“奴这么做,都只是为了郎主好!皇帝不除,郎主又何以坐上至尊之位?!奴跟了您这么多年,岂能看着您陷在这里,自寻死路?”

张瑾冷冷抬眼,每个字都带着癫狂的杀意:“我已经警告过你,不能自作主张,你害了她,我必不会放过你。”

周铨被五花大绑动弹不得,闻言,只是仰头大笑着,说:“郎主以为奴是为了谁?您这么问,看来到现在还不明白,更说明奴做的是对的!您当真以为皇帝是奴害死的么?是你!是你一直执着不下,妄求根本不属于你的东西!女帝根本不属于你,是你的强求把她逼到绝路!”

张瑾充耳不闻,猛地闭眼道:“拖下去,枭首。”

周铨听到这句,越发癫狂起来,一边被士兵拖下去,一边仰天大呼:“身居此位,何以贪得无厌!若不是我杀了皇帝,您以为您日后就有好下场么!你最该感谢的应该是我!”

周铨的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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