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板上钉钉(1 / 2)
天牢的最下一层,关的是重犯中的重犯,如今只有夜叉和走廊最那侧的锦衣,中间空了十余间牢房,而且因为角度问题,彼此看不到。没有犯人的牢房,就没有上锁,给了那刺客潜伏的可能。但他能在大牢里藏了两天,也是运用了西域神秘的隐身术,其实就是古老的秘法,利用人的视觉盲点,让狱卒连眼皮子底下的人也看不到。
本来,杜家这个想法真的很巧妙,也是请君入瓮之计,只可惜杜衡不知道,天牢早就成为了最大的瓮。但他们的提前出手,还是令春荼蘼有点措手不及,造成了惨重的伤亡。那些因为第一次劫狱而死的守卫们,本来不会有事的。
春荼蘼内疚痛苦,就是因为如此。那些人尽管是因公殉职,尽管这就好比上战场,主帅派出的人,是一定会有伤亡的,但如果她能料到杜家的诡计,至少会减少很多少。
而杜家漏算的是,夜叉练的那个邪功,令他有些动物的本能。那个刺客藏得再巧妙,他也感觉到刺客的存在,并通过牢头送饭时,以纸条传递了消息给春荼蘼。刚才险在,春荼蘼要听那刺客说出某些话,才让夜叉出手治人。
此时,两人静静相拥,夜叉轻手轻脚解开春荼蘼脖子上缠绕的轻纱,露出里面被厚厚的布料包裹的护颈甲来。若不是这个,荼蘼一定会受伤的。
“荼蘼……”他才要说话,就被不远处传来狂笑声打断。
发笑的不是锦衣,而是那名刺客。
春荼蘼是现代姑娘,见多识广,可她从没听过这种可怕的笑法。笑,应该是让人感到愉悦的,可那笑却似乎包含着一种绝望,一种想快点死掉,好得到解脱的极度痛苦。听了会儿,她干脆捂住耳朵,可笑声却还钻入她耳里、心里,令她难受到不行。她一个旁听者都这样,作为当事人的那名刺客,实在是有够坚强。
好在又过了半盏茶时间,笑声终于戛然而止,锦衣则施施然走了过来。怪不得人家说胖子都是潜力股,锦衣才略瘦了瘦,眉目间就很有些英俊之意,还是那种笑里藏刀的、坏坏的帅。
“招了?”春荼蘼跳起来问。
“是人就会招的。”锦衣似乎很喜欢这句话,再度重复,“从前我们狼眼组织,就是我负责审讯的,没人能捱过去。不过今天时间紧、任务重,我干脆用了点其他方法。”
“他笑成这样,是……心里痒?”夜叉问。
心里痒是一种药,人服下去后,连骨头缝里都会痒出来,恨不得把自己剐了才快意。在这种情况下却不能动,实在比任何酷型还要熬人。
“春六小姐,为了你,我可亏大本啊。”锦衣愁眉苦脸,“这死士非常强硬,就算我用了珍贵的‘心里痒’,他也不招。你又没时间跟他慢慢磨,我只好又用了能瓦解人意志的秘香,要用体力真气催动的,他这才坚持不住。如今,我损耗得厉害。”还搭配着咳嗽两声。
“是你害得夜叉被抓,我还没跟你算小帐呢。”春荼蘼毫不留情的揭疮疤。
锦衣果然垮下脸,“算了我不说了,我回牢房去待着好吧。”说完,气呼呼地转身走了。
不久后,传来牢门上锁的声音。
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下,春荼蘼也想发笑。哪有这样的,牢门开着,犯人自由出入,帮着做了正事后,又自己回去,还把门给反锁上了。这算什么?模范罪犯?
可夜叉也得这么做,只不过是在上面的激斗完毕,康正源带着小凤等人下来的时候。春荼蘼跟康正源耳语片刻,互相交换了情报,又交待了下面要做的事的细节,就带着人回去。
呼,真好,今天的守卫和狱卒有轻伤重伤,却没有人死。
临走的时候,她回头望望。正好夜叉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她,就给了一个“你放心”的笑容。
之后的事嘛,她不用多管了,只要她安全回皇宫,而那个刺客没有现身,杜家就会明白彻底失败了。下面,就看她推测得对不对,事情会不会按她预计的走。
杜衡,你可千万别让大家失望啊。
十月十八,刑部衙门的公堂上,突厥王子案、朱礼谋反案,许文冲遇刺案,三案合一的审结堂,开始了。
春荼蘼早早等在堂上,却发现杜家的人,除了杜东辰,都没有来。而等韩谋现身、坐定之后,例行的程序还没过去,杜东辰突然跪倒在公座前,“启禀皇上,微臣杜东辰有要事举报。”
一滴泪,顺着他的鼻梁,落在冰冷的青砖地上,溅起尘埃。就算在嘈杂的公堂上,春荼蘼也似乎听到那真实叩击黄土大地的响声,以及那碎裂了一地的阴谋与罪恶。
“举报何人何罪?”韩谋冷中带着畅快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好像来自天际。
公堂上,寂静得落针可闻。
于是杜东辰的哽咽和挣扎,借着那几乎提不出的呼吸,听到每个人的耳朵里,“举报……举报臣的祖父杜……衡,多年前策划了诬陷朱礼的谋反案,买凶制造了许文冲遇刺案。”他说到后来,语气不再犹豫,反而感觉一阵轻松。
终于,说出来了!终于,可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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