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1节(2 / 4)
想着长沙弄个店面商铺,否则终难成气候,再有钱也只是小地方的“土鳖”,颇有不到长沙非好汉之意。
现任的布政使郭信就曾发出这样的感慨:“我来湖南不是做布政使的,是做长沙知府的……”
虽然略显夸张,却也说出了荆湖南道最真实的一面。得知圣驾南幸,郭信提前数日,便率领道府主要官属赶到洞庭湖口迎驾。
郭信还被老皇帝特地叫到座船上叙话,整个荆湖南道独此一例,他当然是有资格的,郭宁妃的二哥,怎么也称得上一声二舅哥。
言谈间,自然避免不了谈到湖南的政治民生问题,郭信当初的一番感慨,也被老皇帝以一种玩笑的语气提出来。
老皇帝作笑谈,郭信听着可一点都不轻松,江陵之事不说传遍整个大汉,但对南方的影响已然在发酵之中,而作为近邻的湖南更是大受震撼。
因此,荆湖南道这边,自郭信以下,对老皇帝的到来,是警惕加防备,打心底是希望老皇帝改道他处,比起说不准的迎候之功,掉脑袋的风险,能不冒就不冒。
荆湖南道这边,坦白得说,情况比起湖北好不到哪儿去,甚至长沙的黑恶还要更严重。历来高速发展,都是伴随着无数麻烦与矛盾,既然保持效率,又要兼顾公平,两者本身就是冲突的。
湖南道这边的官僚们,心里可实在没什么底气。鉴于江陵的官场震荡,在迎驾之前,布政司衙门下了一道钧令,着各级官府,对辖下进行了一场自上而下的整饬,尤其在治安方面,尤其下功夫。
动静闹得挺大,也抓了不少人,那些跑船的,走马的,押镖的,甚至啸聚一方的绿林都夹起了尾巴。而事实上,只是长沙的权贵们擦屁股的一种行为,效果如何犹待检验,等到老皇帝巡幸期间,大抵也只能默默祈祷裤裆里的屎别漏出来……
郭信对老皇帝,可是一向敬畏,甚至可以说恐惧,在他面前,也是乖巧地像只猫,连根毛都不敢扎刺。
听到老皇帝的调侃,郭信是诚惶诚恐地应道:“是臣狂言造次,实在惭愧,让陛下见笑了!”
老皇帝见其反应,却是不禁笑了:“狂言?这从何说来!依朕之见,这可是一桩大实话!”
小心地望了老皇帝一眼,注意到他那玩味的眼神,郭信心头一个咯噔,起身紧张地拜道:“臣孟浪无形,有失体统,请陛下治罪!”
审视了郭信一会儿,直逼得他腿软跪地,方才悠悠道:“你告诉朕,你是想做湖南道布政使,还是想做长沙府知府啊!”
这个问题,可实在太要命了,到此时,郭信方才确信,老皇帝对他当初的言辞确实是生气。同时,心中暗骂不已,究竟是哪个小人,给捅到皇帝这里。
当然,在老皇帝那生冷的目光下,郭信也只顾请罪了,长拜道:“是臣昏妄糊涂,不知所谓,情陛下降罪!”
老皇帝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过身体稍稍前倾了一些,问道:“你紧张些什么?朕岂是因言问罪之君?起来,坐下,朕只是同你探讨一下这个问题罢了!”
郭信此时心中已然快被阴影完全覆盖了,连道不敢,全然一副方寸大乱的样子,非得逼得老皇帝发火,方才敢起身,“正常”说话。
然而,屁股方着地,便又听老皇帝阴阳怪气地问道:“朕还听说,湖南道民间,应该不只是民间,就是官府之中也有人在传。
说偌大的荆湖南道,是长沙府带着一堆穷亲戚在过日子,若没有穷亲戚们的拖累,长沙府的发展会更好,是也不是?”
“坐下!”见郭信又忍不住要起身,老皇帝顿时呵斥道。
见状,郭信自是如坐针毡,心情忐忑地道:“陛下容臣解释,有此流言,实在是有些庸贱小民,见识短浅,胡言乱语。至于治下那些不识大体者,臣定然加强训诫惩罚,臣对湖南道州,向来是一视同仁……”
郭信解释得慌慌张张的,老皇帝听得则哂笑不已,老眼中头一次出现了恼火的色彩,拍了下桌案,斥道:“给朕住嘴!”
经此一吓,郭信再度跪伏于地,这一回老皇帝没阻止他了,沉吟少许,以一种质问的语气道:“你到任荆湖南道也有三年多了,这么长时间,你可曾离开过长沙府,可曾踏足过长沙府之外州县,可曾关怀体恤过其余士民百姓?
你扪心自问,这个布政使,做得称不称职?怎么,年纪大了,迈不动腿,走不动道了?”
郭信哪里想得到,这迎驾第一件事,就是面对老皇帝如此一番疾风骤雨的兴师问罪,一张老脸彻底垮了下来,苦涩极了……
最后的旅途9
山岳般的大舰依旧逆流南行,在江水的冲击下微微晃动,九月的秋风已经很凉了,吹得老皇帝都有些承受不住,但脑子也仿佛被吹得更加清醒。
甲板上,华盖下,老皇帝像根朽木一般缩在宽椅内,不过一双老眼依旧睿智,平静地俯视着郭信。
而郭信呢,此时的表现就有些精彩了,一方面战战兢兢,一方面又不断抬眼瞟向老皇帝,小心翼翼,而又做贼心虚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