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1 / 4)
回过神,注意到耿氏的娇人模样,刘承祐忽然来了点兴致,侧倚在案上,撑着脑袋看着她:“想说什么,直言便是。”
目光小心地在刘承祐散漫的姿势上停留了一下,耿氏有些拘谨地问道:“大王,他真的要当皇帝?”
短短一句话,耿氏的声音有明显的起伏变化,“皇帝”字音更是几近于微,因为她注意到了刘承祐那又冷了几分的表情。
“院中又有人传闲话了?”又复常态,刘承祐语速极慢,平淡地问道。
从其语气中,并不能听出喜怒,耿氏确是赶忙解释道:“院中下人都是很守规矩的,消息是从其他院里传来的。听说,河东诸文武共同请命,方才你与那王将军也商谈……”
刘承祐直起了身子,盘腿而坐,轻轻抓着耿氏的手将其朝自己拉近了些,一面细细把玩着纤柔的小手,一面玩味地问:“你,究竟想说什么?”
有些不敢直视刘承祐的双眼,耿氏垂下脑袋,细声如蚊,却有透着少许兴奋:“如果大王当了皇帝,那二郎你,不就是皇子了嘛……”
刘承祐若是皇子,那耿氏的身份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了。虽然后半句话没言明,但刘承祐哪里瞧不出这小女人的那点小心思。
刘承祐对此,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向上之心,人皆有之嘛。
不过,抬眼平静地注视着耿氏俏丽的脸蛋,刘承祐目光难得地柔和了些,语气依旧生冷:“有些话,听在耳中即可,就不要多嘴了。我,不喜欢多嘴的女人……”
刘承祐的声音很平淡,但落入耿氏的耳中却是很明显的警告,这个小娘子虽然不算聪明,却也不蠢,有些惶恐地点着头:“是我多嘴了,二郎切莫生怒……”
摆了摆手,刘承祐脸上仿佛带上了点笑意,稍显好奇地看着她:“我看起来,像是在生气吗?”
眨着如水眼眸,望着刘承祐,耿氏却是有些不知道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他那张自闭脸,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考校
晋阳分西、东大小两城,其间夹着中城,汾水之上,则有一座宽阔的中城桥勾连着两岸,方便东西两城的联系与交流。
夜幕降临之时,心中带着点疑窦,刘承祐乘车穿过城中的坊里楼阁,直至桥下。刘知远有请,召见地点竟是在这桥上。
脸上仍旧带着点异样的红润,只是在黑夜的笼罩下,不甚清晰,他是在与耿氏深入交流的关头,被人打断唤来的。刘承祐虽然属于禁欲系男主,但毕竟不是性冷淡,真要发泄欲望时,却也绝不会矫情。
在桥下,正撞见了刘承训。兄弟俩下车照面,刘承训有些意外:“二郎,父亲竟然把你也叫来了?”
与刘承训对视了一眼,刘承祐只是淡漠地点了下头:“嗯!”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问法有些不妥,刘承训俊逸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赶忙招呼着:“你我一同上桥,切莫让父亲等久了。”
“嗯!”刘承祐还是这般回应。待其无奈地走到前头,刘承祐方才晃悠着步子,跟在后边,清冷的目光投到刘承训身上,却不知他这大哥是否感觉芒刺在背。
近来,晋阳城的宵禁时间提前了许多,城中道路间已是万籁俱寂,只有来回巡视的巡检士卒。中城桥上也是静得出奇,完全没有白日里人流如潮的喧嚣。
桥上下,上百名王府亲卫都士卒守备在侧,警惕着可能来自周遭的威胁。刘知远静静地站在桥中央,正靠栏南向,盯着不断流逝的汾水出神,一身锦服,肩上披着件长袍。从后边望去,刘知远的背影伟岸而孤高,浑身上下又仿佛释放着凌人的威严。
“父亲!”兄弟俩上前见礼,而后恭敬地分立于其两侧。
刘知远轻轻地回应了声,就近而观,刘承祐发现,刘知远脸上并没有他想象中沉凝严肃的表情。相反,在斑驳的桥灯照射下,刘知远一脸平和。
“不知父亲唤我们至此,有何训示?”两兄弟同老父一道伫立良久,还是刘承训没能忍住,口出疑问。
闻问,刘知远双手按上了石栏,悠悠说道:“这些时日以来,河东文武,不断劝为父称帝建号。群情踊跃,争相进言,到今夜,王府公案上的劝进书表已然摆满了!孤这心里,却是有些没底。你们兄弟,有什么想法?”
对两个儿子,刘知远没有再故作矜持,装模作样,而是直白地商讨。唤二子来,也许还带有考校的意思。
面对刘知远的问话,刘承训稍显纠结,沉吟几许,方才一面观察着老父的眼色,一面犹犹豫豫地答道:“群僚所请,尽是忠良之言,腹心之语,他们的一片丹心祝愿,却是不好拂逆。不过,契丹毕竟势大,父亲谨慎些,也是无可厚非的,或可再观望一二,以待时变!”
对刘承训的回答,刘知远看起来并不算太满意,只是叹了口气:“劝进的那些人,忠诚或许有,但更多的,恐怕是为了从龙之功,为了功名富贵。以为父如今的地位,进一步或许不难,但却再无退路了。自唐季以来,天下九州,不知有几家几姓坐上那个宝座,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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